暧昧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犹如江水般，暗自汹涌。
朱志鑫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温热的呼吸交叠，唇上的湿润触感如此真实，怀里的人也是那么真实，连呼吸的频率都乱成一团。
他们真的接吻了，在冬日限定的雪景中，在满地狼籍的屋子里。
朱志鑫知道，这个吻意味着的不是爱，是怜悯，是心疼，是一种打心底里的施舍。
他微微分开两人的唇，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向那个过分美好的人。
朱志鑫“左航，你在可怜我吗？”
左航呼吸有些乱，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耳尖，泛着淡淡的粉红色，烫得他好像是在热水里打了个滚。
脑子都要不清醒了。
左航“我不知道。”
左航确实不知道，他还没有学会怎么体会爱，更别提自我主动的说出爱。爱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太过复杂，它往往带着很多很多情感，像大杂烩一样，把所有简单的东西蹂杂在一起，到头来根本分不清种种感情。
他大可以骗朱志鑫的，但面对这样一双渴求的眼睛，月光盛在里面，叫左航根本做不到欺骗。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说不知道，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合适的答案了。
当然，如果朱志鑫觉得他认认真真给出的答案敷衍，他会考虑骗骗他。
但朱志鑫只是隔着薄薄一层月光静静地看着他，收起了侵略与占有，只剩下温柔与疏离。
那一刻，左航才发觉，朱志鑫的眼睛是一座危机四伏的森林，坐落在活火山的岩浆口，现在火山喷发，屠了一整座山，烧了三天三夜的山火，终于只剩荒芜的爱意苟延残喘。
朱志鑫拉过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
朱志鑫“我等你不可怜我的那天。”
朱志鑫“但你可得快点明白，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左航摇摇头。
左航“别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朱志鑫笑了笑，松开他的手。
朱志鑫“荒唐戏也该收场了。”
他歪着头温柔地笑笑，眼角却挂着不明显的泪。
朱志鑫“天要亮了左航，回家吧。”
回家吧左航，回你那个温暖的港湾，我这里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离开你就活不动的尸体，和无数潮湿粘腻的心思拼凑成的僵硬塑像。
你是春天里的蝴蝶，而我是痛苦的极点。
一吻就够了。我才不管你可不可怜我。朱志鑫看着楼下落了满地的雪，默默在心里想：我才不管你可不可怜我，你不骗我，我自会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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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禹做噩梦了，他梦到小时候最害怕的一幕，是他母亲把他丢弃在铁轨上，一列疾驰的火车喷着浓浓的热气，向他毫不留情的驶过来。
他大喊妈妈，可是女人在一旁面如死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舞鞋，像尊没有灵魂的尸体。
恐惧感在一瞬间直入他二十岁的心脏，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裳。
张泽禹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拿冷水洗了把脸才稍稍从恐惧感中脱离出来。太真实了，那种害怕与失望，被丢弃的绝望与愤怒，潮水般汹汹涌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红得好像彻夜未眠。
他想，他需要一个不会离开他的人，需要一个离不开他的人，需要一个把他当作宝贝的人。
张泽禹重新洗了遍澡，戴上耳机点开左航的清唱音频，又重新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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