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穿过雕花窗棂,在案几上投下细密的光影。
张玄策的指尖掠过堆叠如小山的文书,精准抽出边角夹着猩红书签的几份,对海棠道:"今日先处理这些加急件,"他将文件推到她面前,墨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沉,"晚些时候,我们得下一趟地下。"
"地底?是阴宅古楼?"海棠停下蘸墨的笔,羊毫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她抬眸看向他,素白的指尖轻轻叩击桌面,等待着进一步解释。
张玄策伸手抚平卷起的宣纸边角,缓缓道:"是,张希言要带舟舟出海,点了张胜白、张胜雪,还有张胜言、青、意、秋同行。"
海棠挑了挑眉,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倒会挑人,把咱们从那世界带回来的几位全要走了。"
"是我提议的。海外多是未开化的险地,只有他们的特殊体质能抗住那些地方的瘴气与阴邪鬼怪,如今有玉牌定位与传讯,若真遇上棘手的妖物或诡物还有陨玉,我们御剑驰援不过转瞬。况且..."他的声音突然放柔,伸手握住海棠的手,"这或许是接回姨父姨母的好机会……本家正字辈都开始养老了,姨母刚生了小表妹,那边环境恶劣,将他们调回来好好养养身体。”
海棠点点头,看张玄策神色变得微妙又问:“怎么了?”
张玄策扶额无奈摇头道:“昨日师傅带着两亲卫溜了,说去墨脱和巴乃。”
早上他打算和师傅一同去地下古楼给张希言准备装备,就去了四楼师傅卧房,发现人没了。床铺都是干净的,茶水都是隔夜的, 连带着正字辈亲卫唯二单身的张正湛和张正徵平时守着族长寸步不离,离也不超过半丈的两个人都不在。他以为师傅去族地巡视了,就在屋里等了一会,等到他估计海棠要睡醒了,也没见到人,就通过玉牌给师傅发信息,已读不回。
他转头问张正泽才知道:师傅连夜偷溜出了族地,说去墨脱白玛岗看一看,如果时间充裕顺道转去巴乃,还把西部档案馆那几个景字辈也拎走了。
海棠挑眉,笑问:“墨脱我知道,西部档案馆的人是不是也被师傅带去了。”
“嗯,师傅还将族里管银钱的管事张景金张景银也带去了,说去把张家千年储存的黄金都运回来。有了储物镯里的空间,不需要族人大批量遮掩搬运,省了多少损耗。他等不及连夜带人就往那边去了。”
说完,他又摇摇头失笑:“放在那里又没人偷,不会坏,师傅也太着急。”
海棠:“要不是张家要走到台前,统一中原需要大量的财和人,师傅也不想动用那些的,我倒是能体会师傅的急切。阿策,你知道那存了多少黄金?”
他摇头,张家的财务从几十年起就交给了海棠管着。他只知道家里有钱,但具体多少他没有概念也不过问。只是管家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和海棠说一声让海棠打条从库房支取,所以本家这里也有一个放金银的仓库。
张家虽说是此世界的护道者以监视各地诡异消灭异常为己任,又因为这些诡异异常往往都是古墓里的毒怨恨生成的,所以族人日常出没在各种和古墓遗迹有关的地方,再加上发丘指,缩骨术,镇邪的血液等等专为针对地下的东西而特有的武功秘技,对外族,张家人人均淡漠冷清,不辞颜色,久而久之家族被人认作为地下王者,盗墓世家。
所以张家的钱财来源宽泛,其主要都是由墓中方便带走的古董金银玉器取得。(带不走的张家也不会损毁,反而张家人有会修复古董的手艺人在墓里看到了残破的还会给它们修补,这也是家族族学必修课)
这些东西的来历其中一半又都是族中十五岁到十八岁少年放野所得,由本家匠作坊的匠宗族人鉴定,其中普通品质的会由外家人开设的古玩店卖掉,稍微好一点富有朝代代表性的会留在本家,用来给孩子们当教学道具,留着以后增值。再极品的一些就被收入族长库房,一般这些都会被族长取出摆在古楼里做摆件!
而这些卖出的宝贝换来的金子,和张家经营特产商店(包括易容面具衍生的化妆品护肤品,还有对于普通人愈合伤口绝佳的药粉药方,以及族人爱好而调配的香料,驱蚊驱蛇虫鼠蚁的特效药粉)的盈利就会熔成金砖送到西部档案馆的地下金库。
那金库藏在一座寺庙下面,就像张家祖传的“存钱罐”,已经用了上千年了。这个习惯似乎是从秦汉时期的一位族长传下的祖训,至于原因如何已经查不出来,倒是张希言此时在家,如果族长起灵感兴趣可以问问,没准他知道什么呢。但海棠和张玄策都不是那麻烦的人,也不想知道原由,只知道那里是张家的财务仓库就行,没钱了可以用那边的钱!
海棠:“我也不知道具体数量多少,只知道那墨脱的喇嘛庙位于一座陡峭的山上,而它的地基就是金砖铸造的,整个山体都被族人挖空,存了海量的黄金,玉石,翡翠和各色珍贵宝石。”
她说着从另一边书柜取出一叠厚厚的账本甩了甩道:“存进去的一笔一笔都在这里记录着,这本还只记了近五十年的,师傅在位的三百年,还有六本在他的房间。这些如果也要录进玉牌里的话,阿策你得叫人帮我。只进不出的一千多年了,张家都没人清点给我一个总数。要知道多少,我还得去翻一千多年的老账本才能理清。”
“嗯,头疼~”她一下扑进他怀里求安慰求抱抱。
看着海棠早上兴致勃勃的处理情报一碰到金钱算数就哀怨到没精打采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不用记了,到时师傅都搬回来,直接清点存进仓库就好,账本就留着不用算了。
海棠忙不迭点头,一听不用她细细清点了,黯淡的眸子瞬间亮的惊人,“吧唧”亲了他的脸好几口。
可惜某只好不满足,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狠狠抱住,对着唇就吻了上去。
“唔……”海棠被他亲的差点喘不了气。
许久张玄策才松开她的唇就看到她眼波流转,雪腮粉红,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昨夜没尽兴的感觉,心里痒痒的……就想将人就地正法。
看着眼前男人眼中渐渐爬上了绿光,海棠暗暗叫糟,不该挑起男人的火气,只得一把将文件密函塞他怀里道:“时间不早,不玩了,赶紧处理不是还要去地下么!”
张玄策看着她一脸心虚样,含笑道:“好,”
他深呼吸了几下压下沸腾的欲望,随即打开档案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海棠见男人进入工作状态,也继续刚才看的密函,全然不知旁边这个人一心二用,面上正经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从她身上拿些利息。
过了一会,她又想到了什么:“其实除了喇嘛庙下的金山,还有一处地方也存着黄金,只不过那是族人公知的地方,也是没人管的。都是用于在外活动的本家人,银钱不凑手的时候直接支取的……还有,静说我们去仓库露面,仓库总管正往玉牌里输入功勋,怕有族人不服,需要我们坐镇,顺便公正严明的将库房剩余物资清点好录入玉牌”
“嗯,明天我过去就行,”张玄策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