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古楼前的广场很大，却也呈不下一万多人同时观礼。不过介于家族人口繁茂，本来是不允许族人攀上古楼附楼或者古木上观看祭祀的。这次老族长张正宗特地放开了族规，不止两侧七层高的附楼与主楼相接的廊桥上站满了人，就连一边的古木上能站人的粗大树干上都落满了，甚至有些族人还站在了另一边族老院的院墙上。

宽阔的古楼广场第一次人头攒动，起初住的近的早早来此的族人能找个好位置并相隔间保持一点间距，但是随着住的远的族人陆陆续续而来到此，空间被压缩的越发小了。张家都是心高气傲的，只要不是管理阶层，族长还有族老，那是谁也不服谁。因此广场人头攒动间难以避免比肩接踵爆发的小小冲突。特别是距离祭台最近的那片地方是冲突的重灾区。

不过张家也知道今日是全部族人期待的日子，所以都忍耐着绝不轻易动拳脚只在假笑间静静用眼神“撕杀”对方。除非碰见正好有点矛盾的冤家对头才开始动用假笑和嘴皮，嘴皮不利落的就要比划下拳脚了。好在拳脚功夫在表面看来都是点到为止，不会造成流血事件，至于身体内里有没有内伤，那就不知道了。过了今日张家药堂肯定会忙碌一阵。

老族长和族老们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打断这场祭礼。今日这场那是张家人使命和身份的转折，所以族地维持秩序的安保巡查人员由平日的百多人扩充到了千人，看情况人手还是不大够…

“我现在觉得家里人有点多了……”

“哎，重来没发现他们怎么这么多事！”

“我也可以理解族长每次处理族人间家长里短的无奈，每次恨不得当事人消失和尽快息事宁人的表情。”

“我以为和族长出门那次挣人头九死一生，这次当巡查简直是精神折磨，我宁可和血粽子待几天……”

身为巡查员的张景辉刚调解完族人间的眉眼官司从人群中走出，就与另一边走出的张景山相遇。来到中间，两人都发现对方眼中相同的一言难尽，开始小声吐槽。

“……族长也不容易，借着亲近族长这点小事都要被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放大，就是想要去族长身前。……想来他们平时干这事的不少，叫屈假哭，本来人人就会演，现在熟练度上去了更是信手拈来。”

张景山:“平日里在家里走，家里安静的跟个鬼村一样。族长还希望人多热闹点，今天才到这么多人。我觉得任务第一条要求成亲生崽的可以搁置几年了。”

张景辉白了他一眼，“呵呵”假笑:“你觉得这个任务搁置可能吗？现在只是要求我们自己找，万一时间长了族长对于我们敷衍了事的态度不满，直接包分配了怎么办……”

张景山想想那场景，催婚，催生……倒抽一口气:“还是免了吧！”

张景阳也从人群缝隙中用缩骨功艰难挤出，脸上是无奈还有可见的暴躁。

其实族人的争执往往都是为了一个能观看清祭台场景以及古楼通往祠堂上的好位置。不过这些心里的小九九，人们看的门清。但是要不合理解决这些争执，事后扰乱了祭礼，身为巡查他们也脱不开身，张家的惩戒堂那可是一人犯错千人受罚的连坐制。

他只得用张景敬早上说的“借口”安慰敷衍族人。

张景阳抬头看了眼北方附楼走廊张景敬不知道做什么，深深叹了口气问:“敬早上说的那事可靠吗？真有那种神奇的东西？”万一是借口，他担心到时候被那族人给生撕了。

张景辉使劲搓了搓刚才拦着“暗器”而被戳出红痕的掌心，将红痕搓下去才点头道:“让敬给你发个样片，在玉牌里就可以看到。”

这时一阵人浪推了过来，把没有防备的张景阳挤了一个趔趋。

“我们去那边……”

三人走到人群外围，小声交谈，眼睛和耳朵巡视四方，也顺便看着人尽职尽责的依旧在族人中穿梭调解。

还有这功能？

张景阳听的他们说是那工具的神奇，颇为惊讶，他只知道玉牌有保存场景画面的功能，还不知能留动态影像。

“千年后的世界变化很大！”

他想立刻沉入心神翻看，不过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

张景山点头，看着地上树上屋顶上满满的人:“嗯，今早我们找族长，让族长给添加了这项功能，就是为了应对这场景。今日是看不到，结束后敬会将拍好的图画放在玉牌里，族人随时能在看。”

“好。”张景阳拍手又要说什么时，人群北边有一阵骚动，离他们最近的似乎又有“争执”，他们只得停止交谈走了过去。

亲卫们的吐槽海棠不知道，只是心里笑呵呵感概第一次人能这么齐整。

家族人口繁茂第一次直观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和张玄策坐在高台，视线撇转极快的环视四周，就将站在人群前几排的几人收进眼底。

张景静与张景安贴的很近，安的手里紧紧拉着张侠。旁边是山的弟弟张景天与一个清秀婉约的女子亲昵的站在一起，张小琪站在张侠和叔叔张景天之间正用满含期待与激动的目光看着高台上的他们。

海棠看着她轻轻颔首，微微一笑。

张景风和张景枫拉着小白，张景玲与霜正在小声说话，张景渊抱着双臂面容严肃的杵在他们旁边，阻隔其他族人人潮的冲击。张屿背着手现在一边，他的身边还有易容的手挽手撑着黑伞的大白与小雪，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走廊上倚着门柱站着的张胜青，秋，言，意四人。

辉，山，阳，月……没看见这四人，正当她找人时就看到四人的身影在人群中起伏，原来他们被抓了壮丁干活去了。

左边张景舟与一位女子亲昵说话，那女子身姿窈窕，侧脸确如玉似雪般清纯到了极致。不知道张景舟说了什么或者是他太贴近她的缘故，她白玉面颊一直荡漾着一抹粉意。

海棠:这位姐姐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发觉嫂子视线看过来的刹那，张景舟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微微将两人相交的手扬起，暗暗的用手势道:嫂嫂，这是张景琼。

张玄策看着海棠蹙眉思索，扭头瞪了弟弟一眼后又将目光放在海棠身上，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介绍道:“张景琼是张家医者的传人，我们出门前舟舟不是被罚到后山，就是为了她。”

当着众多族人面被他们围观，他对她的亲昵。海棠略微有些羞涩，将自己的手抢了回来不再看身边的人，“他们都在看呢！”

张玄策呵呵冷笑，看到底下一群欲盖弥彰的故意装作和让人说话的家伙，挪动了身姿靠近海棠，宽袖下的手伸了过去，小声道:“给我握着，我不做别的。”

海棠应了“嗯”，将手塞进他的手掌里。她还在回想看见舟舟旁边女子的那股熟悉感，却找不到头绪，只得求助身旁人:“张景琼不是常年待在后山，为什么我感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