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却依旧满腹疑虑:“你为何要帮我们?”
傅云夕目光深邃,直视着文潇,“若我说,我对你心生倾慕,你可会信?”
文潇嗤笑一声,“自然不信。但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保全我和明哥儿,我愿意答应这桩婚事。”
傅云夕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果然,你是个聪慧之人。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第二日,傅云夕便上书请奏,恳请皇上赐婚于他与文潇。第三日,他又差人前往宇文府,郑重地下了聘礼。第四日,八抬大轿停在了宇文府门前,将文潇迎娶过门。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邬善还没反应过来,文潇已然成了傅夫人。这一变故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击打在他的心上。他曾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去打动庄三小姐的心,让她接受自己的心意。可如今,所有的期待与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再无转机。
邬善借酒浇愁,手握一壶浊酒,脚步虚浮地沿着夜路前行。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循声望去,竟是罗七小姐——罗宜宁。“罗七小姐,夜深露重,你一个姑娘家待在外面实在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家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劝慰。
罗宜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邬善,声音微颤:“我不是罗家人……我没有家了……”
在罗宜宁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邬善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罗宜宁并非大理寺主簿罗成章的嫡女,而是英国公魏凌的私生女。多年前,她的母亲顾明澜因无法忍受罗成章对妾室乔月禅的偏爱,心灰意冷之下,主动请求前往庵堂清修避世。而彼时,魏凌在剿匪途中受了重伤,机缘巧合下被顾明澜救回,并安置于尼姑庵后山修养。朝夕相处间,两人互生情愫,最终私定终身,并诞下一女——也就是如今的罗宜宁。
邬善轻声问道:“你三哥呢?”
罗宜宁抽噎着回道:“我三哥前日便动身前往明德书院,为会试做准备了。此时此刻,我怎能让他因我而分心?”
邬善略一沉吟,温言道:“这附近恰好有我一处宅院,罗七小姐若不嫌弃,可暂且在那里安顿下来。”
罗宜宁对邬善的品性颇为信任,轻轻点了点头。她随邬善来到宅院,方知这里竟是他平日里偷偷做木工的地方。因其爷爷不喜他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木工之上,于是他只能瞒着家人,在此秘密做自己喜欢的事。
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檀香与松脂的独特气息迎面扑来。抬眼望去,四壁皆是实木打造的架子,数百件精致木雕错落有致地陈列其上,每一件都仿佛拥有自己的灵魂。墙角处,一尊半人高的关公像尤为醒目,其丹凤眼微微睁开,目光中透着威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桌案之上,一个尚未完工的榉木八音盒静静躺着,齿轮咬合之处还残留着新鲜木蜡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