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乐安“如此无趣,这等事情自当交由本宫亲自来。”
祝乐安看着那群人,他们都很年轻,他们不该丧命于此。
祝乐安不敢保证能保全所有人,但她只能尽力。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她别无他法,要怪就怪她吧,她没有能力去救他们。
只愿他们不要再像如今这般,为安国卖命了。
一众行刑人同时用力绞动了弓弦。
任如意再也看不下去,她转身便走。
月辉清冷,映在八角亭外的花树上,如蒙了一层白霜。
任如意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石桌前,一手执壶一手握杯,脸上阴霾深深。一时她仰头一口喝干杯中酒,又要斟满,便听到亭外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元禄。
元禄“宁头儿说你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呆着,可我怕你干喝酒伤胃。所以……”
元禄便从身后拿出一只碟子,递了过来。
元禄“刚买来的炒五香豆,你随意吃两颗吧。”
任如意抬头看他一眼,道。
任如意“谢谢你。”
元禄“安都分堂的兄弟说,朱衣卫抬去化人厂的棺材里,有十五具都是空的。你救回了十五个。”
任如意看着元禄,她知道他不知道,但是她必须告诉他。
任如意“他们不是我救的,是祝乐安救的。”
是寂静,这点是元禄不知道的,也没有人告诉他。
元禄“可也是你告诉了他们这个方法。”
任如意笑了笑,她没有把握,对于那个方法。
况且,祝乐安并不是因为她,这是任如意知道的。
任如意“她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比我厉害。”
祝乐安敢在安帝面前救人,这恰是说明了她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
任如意“可还是有些人因为我而死了。”
元禄“这又不是你的错,是安帝无端迁怒。”
任如意“可我早就想到,我杀了大皇子,就一定有人会被迁怒,但我没想到是,竟然是用这种不讲道理的方式滥杀无辜。”
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平复心情。许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声,道。
任如意“我也很矛盾,来安国这一路,我其实一直在跟朱衣卫作对,越三娘、珠玑、陈癸,他们都死在我手里,可刚才,我又害死了更多的朱衣卫…我对同僚其实真的不太好,所以除了一个媚娘之外,就没有别的亲信,从天牢逃出之后就只能独自漂泊,像老鼠一样藏身在于白雀群中,等待武功恢复,等待复仇良机。”
任如意还是很自责,虽然她在朱衣卫带的很久,但是朱衣卫并没有让她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昭节皇后真的有好好的在对祝乐安。
任如意“其实我远远不如媚娘,她一旦身得自由,都能尽自己所能,用她的金沙楼去帮助旧日的同僚;而我呢,虽然一直深恨白雀这种不把女子当人的制度,但直至我做上左使之位,却也没为她们没做过什么。就连今天,我看着他们被安帝无辜枉杀,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元禄在她面前蹲下,仰头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元禄“如意姐,听我说,我们现在是在打仗,是和安帝的野心在周旋,打仗就一定会死人。你说过你要以战止战,这会救更多的梧安百姓。你不是还要开间镖局书院什么的,收留那些退职的朱衣卫吗?”
任如意“那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我还想再多帮帮朱衣卫,多弥补一点那些我本该做到的事。但我现在还毫无头绪。”
元禄“但你还说过会让安帝付出代价啊,先办完这件大事,再和金姐姐商量一下,到那时肯定你就有主意了!”
任如意“真的?”
元禄“真的,我还是个小孩儿,小孩儿从来不会说谎。”
任如意原本眼中有泪,此时却勉强一笑。
她想了想,又摸出一只锦袋,递给元禄。
任如意“这是你家宁头儿硬塞给我的糖,谢谢你。”
元禄一笑,将锦袋接在手里。
任如意“其实,想她了就去见她吧,她其实一直在默默的帮我们。”
然而回房之后,他看着手中的锦袋,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