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剩下的伤势都由玟小六动手,并不放心的弱水只在门口听到了一句,他们要即刻启程前往汤谷。
轩察觉到了她:“姑娘既回来了,就进来吧。”
李弱水看着一屋子的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轩老板,还有事吗?”
轩眼神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弱水心领神会的上前几步。
“这次离开清水镇,只怕我就不回来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离开清水镇之前帮我把蛊给解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知道,你是个药修。凭你的才华,必能出人头地。”
李弱水退后了几步,小心道:“你现在伤势未愈,不能轻举妄动。你放心,我既答应你了,一定做到。但,我就不离开清水镇了。我喜欢这儿,也喜欢做小医师。”
轩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可两次相救之恩,让轩决定放她一次。轩叹了口气,“人各有志,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李姑娘,保重”
李弱水抿着嘴微微笑:“山高水长,各自珍重。轩老板,再见”
云撵腾空而起向南方飞去,她顶着烈阳目送着他们渐渐融入天尽头的云中。她只能忍着落寞默默在心里祝福:哥哥,愿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酒铺子关了好几天的门,西河街上的人才知道轩离去了。清水镇上的人都是没有根的人,人们早习惯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对轩的离去很淡然。最多就是男人们喝着酒时,怀念着轩的酿酒手艺,叹息几句再见不到美丽的海棠姑娘。
一个月后,那间铺子重新开张,新来的人家还是卖酒,生意并不如轩在时好。李弱水每次路过,明知不会喝,还是要买一些带回去发霉。
夜里,李弱水突然来了兴致要尝尝新老板的手艺来了一壶酒。她边喝边走,走到了河边,看着河水中倒映的自己,哭得太多了,那双勾人的鹿眼变得像桃一样,她愁容满面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百无聊赖的往水里丢石头就为了听个响。
身后的脚步靠近,相柳冷淡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听闻轩的伤势好转了,治疗箭伤的法子是你出的”
李弱水懒得回头应付,故意激他:“怎么,还不让人开门做生意了?我就这么点本事…不干活饿死了怎么办,你给钱啊?”
相柳冷哼一声:“两次死局,都让你破了。你还真有本事”
“……”她抬头看相柳,突然殷勤的给他递过酒壶:“大人,喝酒吗?”
相柳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你刚才在发愁什么?”
提到这茬弱水就一阵窒息,两眼一翻深吸一口气,她使劲蹬了两脚土:“那个破…那个蛊,我还是没找到解开的办法…啊啊啊!”
相柳嫌弃的看她一眼:“已经跟你说过了,再找一个人,把蛊引到他身上。”
“可谁会乐意?这个死东西这么狠毒谁会乐意…也许…轩的某个手下?”弱水是真的愁她不是装的,轩已经派人来过一起了,再给不出方法这蛊没害死轩就要害死她了
相柳状似无意的解释道:“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为什么?”李弱水一头雾水。
相柳也看着她一头雾水:“你自己养的蛊,你自己不知道?”
“嗯!”她十分的诚实“真的不知道”
相柳问:“你从哪里得来的蛊虫?”
“很多很多年前,我碰到一个百黎族的老妇人。你应该知道,那个传说中最凶残嗜血的恶魔赤宸是百黎族的,自从他被西炎王斩杀后,百黎重归贱籍,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那个老妇人是个没人要的奴隶,又脏又臭,奄奄一息地躺在污泥里,我看她实在可怜,就问她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她说希望能洗个澡,干干净净地去见她早死的情郎。”
弱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于是我带她 洗了个澡,还帮她梳了个百黎女子的发髻。她给了我一颗黑黢黢的山核桃作为回报,里面就养着那对蛊。据说这种蛊需要两个寄主共同制衡,若种蛊的是一对有情人,那但凡有一方背叛了另一方就会暴毙而亡。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用上”
相柳冷笑:“最后就打算用在了我身上”
李弱水心虚道:“哎呦一时糊涂嘛,你不提这事儿不行么…”
相柳不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你怎么知道饲养蛊虫的方法?”
“当然是老妇人告诉我的”她渴的不行仰头灌了一口酒,理所当然的质疑相柳九个脑子都有病。
“胡说八道,她若告诉了你饲养蛊虫的方法,怎么会没告诉你蛊叫什么?”相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李弱水自知前言不搭后语,直接开始惯用的扯皮:“反正我就是知道方法不知道名字,你有意见憋着”
相柳:“你那对蛊虫蛊虫确实罕见,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第三次跟弱水重复这个方法:“想要解除轩身上的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蛊引到另一个人身上。”
李弱水听出其中的意有所指,她探究的凑近相柳,后者正有些不自在的整理着衣袖。
“你…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符合这个条件啊?”弱水有个猜想,但她不知道对不对。
相柳不吭声,脑海中回想起离戎老伯跟他说的话:
——“传说中有一种极其难养的雌雄蛊。一雌一雄力量相当,施蛊者便无法控制蛊虫。”
——“这种情况,大都是女子养来种给情郎的。求的是一心一意,永不相负。一旦种上,便从此同命连心,生死相随。”
——“所以又叫做,情人蛊”
“如果彼此无情,能种蛊吗?“
——“当然不行啊!情蛊…唉…也许吧,不过哪怕种下,也是后患无穷。不仅不能同命连心,还会被蛊虫反噬危及性命啊”
“如何解蛊?”
——“种蛊要靠情意,解蛊也要靠情意。如果种蛊时间不长,趁其根基未稳,也可将蛊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但这两人,也必须心中有情才行。否则的话,即便是种上了,也会遭到蛊虫反噬。”
——“情蛊这东西啊,不但要命还要心,你命是有九条,但心只有一颗。一旦给了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相柳看着肆无忌惮凑近他的李弱水,僵硬的别过头:“不知道”
李弱水想要诱导他:“你觉得你自己合适吗?”
相柳不回答,头偏得更远了。
“哎呀,你是个九头妖,把蛊引出来因没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李弱水加重了“太大”两个字,试图激起他的胜负欲
李弱水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开始变着法的耍赖:“求你了…相柳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之前也说了,我身上的疼痛在你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把蛊引到你身上,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沾惹是非给你惹麻烦”她俏皮的眨着眼:“行不行?”
相柳站起身,弱水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垂下了头,只听相柳道:“我可以帮你把蛊引到我身上,但你要承诺日后必须帮我做一件事,只要我开口,你必须答应”
“…..”这个条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提出的人是相柳,李弱水聚精会神的想了几个附加条件:“不能取轩的性命”
相柳沉默了一会儿,答到:“好”
“不能伤害涂山璟!”
相柳:“…..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弱水站在辰荣军师的视角下想了想,直接惊呼出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杀了西炎王或者皓翎王吧?”别啊,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姑父
相柳的耐心即将耗尽,深呼吸已经拯救不了他的思绪,他没好气道:“我真是九个脑袋进水了我才认为你能杀得了西炎王和皓翎王”
“答案是?”李弱水焦灼的等待
“不会!”
李弱水立刻起身伸出手掌:“成交!”
相柳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弱水与他对击了一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李弱水对天发誓,只要相柳帮我把轩身上的蛊引到自己身上,我就答应他做一件事。若违此誓,三生七世,永坠阎罗,不得好死”
显然这不是相柳想听到的,他盯着弱水的眼睛:“如若违背,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这还没我自己说的严重呢….”
李弱水翻了个白眼重新举起手:“若为此誓,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
“你放心吧,我一定做得到”李弱水笃定道
相柳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做不到是你遭罪,又不是我遭罪”
李弱水:“…还有就是,如果要引蛊的话,你和轩之间不能太远,不然根本没法操控蛊虫,我们可能要去趟皓翎的五神山…当然我知道!以你的情况去五神山呢,肯定是会不方便的…”
相柳默念着五神山三个字,弱水以为他要反悔就差跪下了:“可是你都答应我了的!拜托拜托!”
相柳召来白羽金冠雕毛球,飞跃到雕背上,“上来!”
李弱水心花怒放,生怕晚一秒这个九头妖又不高兴了,赶紧爬上了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