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远发现小乔总睡不安稳,命人煮了安神汤,睡前让小乔服下,她不喜欢用安神香,但还是遣人买了些品质不错的给小乔点上。
“明日午后君侯应该就回来了,明日一早我们回去。”
郎中说小乔初到渔阳,睡不好是正常的,只开了些治水土不服的药。
小乔的婢女小桃常在城中转悠,说要做些生意,虽然小乔说小桃有力自保、并不畏人,但柔远还是派了玉商保护她。
小乔又做梦了,梦里的柔远已经死了。
魏劭赶来击杀了乱兵,但已经晚了。柔远躺在血泊中,面容很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魏劭希望她只是睡着了。
柔远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匕首,素色的裙子上满是血迹,很是骇人。
“眠眠……”
魏劭将柔远抱起,玉商也被人寻到了,他是一行人中唯一活下来的。
“女公子走之前,命我告知君侯,东界有异,君侯想必已经清楚了。”玉商的态度不甚恭敬,他的眼里全是悲愤。
若不是眼前的人,女公子不会死的……不,不是,是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女公子,他是女公子的近身侍卫,这都是他的错……玉商有些魔怔了,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却被魏梁拦住了。
前一天晚上,魏劭还和柔远在一起。他知道,只要他出府,柔远势必要逃,但他以为他已经安排得很周全。
柔远虽因药物身子虚弱,待他也冷淡,却也没有拒绝他,他以为她想通了。
小乔梦见了前世的大乔,她被魏劭叫来,见了柔远最后一面。
大乔和柔远早已相识,还算投缘,柔远又对远嫁而来的大乔多有照顾,大乔听闻此事自然伤心不已,她和侍女一起为柔远梳洗,洗净血污后她看见了柔远身上刺目的红痕。
大乔素来细致,她发现柔远的腹上有许多红色的掐痕,是指甲掐出来,她瞧见一个老妪悄悄退了出去,和屏风外的魏劭说了些什么,她似乎听见这个凶悍暴戾的男人在低声抽泣。
“女公子已死,为何还是不让她落叶归根,回到范阳?”魏劭要把柔远葬入魏家祖坟,无名无份,玉商此时再不能恭敬地对待这个人。
“是你,高高在上的幽州君侯,中药后闯入女公子的卧寝,你与我家女公子无媒苟合,几番欺辱,使尽了卑劣手段,你是主公,是君侯,我等做不了什么,可魏劭,我家女公子因你而死,若不是你下药,女公子怎会虚弱得动弹不得,落入敌手?”
“玉商求您,莫要再辱女公子的身后名。”
魏劭不敢多说,眠眠肯定很疼吧,疼到按断了几个指甲,一只手鲜血淋漓,是他害了她。
魏劭不敢多说,眠眠肯定很疼吧,疼到按断了几个指甲,一只手鲜血淋漓,是他害了她。
“此事无需多言,你若是想回范阳,我派人送你回去。”
崔潜赶到渔阳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柔远病逝了,他自然不信,他知道柔远一向身子康健,又会些拳脚,怎么可能忽然病逝?
此前,他收到了柔远信,他如约来接她,却被阻在上谷城外,无法,他只好寻了些野路子,这才过了关隘。
柔远写了一封退婚信,“本盼与君相敬如宾,结一世之缘,奈何残败之身,命不久矣,实不敢误二郎。知君已应约前来,相见之时,容情细说,父母长亲,自由柔远交代。”
崔潜觉得这是柔远在向他们求救,但他没想到柔远真的去了。
崔潜不是傻子,从魏劭的种种行径看,他已经能把事情捋出八分了。
“谁都不能带她走……”比起死,魏劭更不能接受柔远离开他。
他是个疯子……没错,他是个疯子,崔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君侯,我有一折中之法。”见魏劭看过来,崔潜继续道,“女公子是我的未婚妻子,清河崔潜愿投于君侯门下,如此……女公子葬于此也说得过去……”
魏劭最终还是点头了。
…………
一统中原后的魏劭更疯了,他暴戾好杀,穷兵黩武,不得人心。崔潜靠在柔远的碑前喝酒,“你瞧,这就是你选中的人,真是个傻子,我们都是……”
“他今天也要死了,我就不回去了,留在这儿陪你。”
那把划破柔远脖子的匕首又握到了崔潜手上。
“不要,不要……不是……”
小乔浑身冒冷汗,在被子里发抖。
“蛮蛮,蛮蛮?”柔远拍了她几下,试图叫醒她,“快来人,去请郎中。”
小乔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很多事。
她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傻了?可是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