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门……
我一脸无语的望着面前凭空出现的旧木门。上面刷着清淡的绿色油漆,十分古旧,某些地方的油漆都剥落了下来。
造出这无明图的人,该不会是卖门的吧……
当然我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一句,该出去还是得乖乖出去。可我戒备还是没放下——谁知道这是不是像上一个门一样只是麻痹我的?
搞不好出去之后又有什么东西叫魂似的在我耳边嚎……
我叹了口气,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等回过神时,我……还在一条走廊上。
我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搞毛线呢?!
玩呢?!
这是什么鬼打墙的阵图????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这次的走廊,并不只有一条。
我看向眼前的走廊,它正跟好几个走廊交叉——到处看看,仿佛是很多走廊交织成了一张网。
一张不规则、间距不固定的网,而我站在其中一条线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往前走了几步——这次的走廊倒都是两边开着玻璃窗,窗外照旧——漆黑一片。
但我能透过窗户看到其他平行的走廊。
我叹了口气——这是什么?迷宫吗?
没办法,我只好认命的往前走去。现在这状况,也没有退路了。
我往前走了一段,透过窗户看向旁边和我平行的另一条走廊——那走廊空空如也的悬空着,这条巨大的走廊网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孤寂感并没有攫住我的心神,我猛然察觉自己的心智在这一遍一遍的进场中得到了巨大的锻炼。
比如什么孤独寂寞,什么茫然失措,现在都很少侵蚀我的内心。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狗老板,还是给我的心灵带来了一些正能量嘛。
我刚才来到这个走廊网时正巧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从那之后我又往前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历经了三个十字路口。我撇嘴继续往前走,同时不经意的往窗外一看,忽地愣住。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腾上来,我停下脚步,皱起眉看向左窗外那个和我所在走廊平行的走廊——
怎么感觉这走廊离我好像近了一些?
我顿了顿,默默的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我定住,看了看脚下,然后低头左转弯,像隔壁那条平行走廊走去。
走到那条走廊并没花费几分钟,我默了默又转弯,沿着这条走廊向着我之前的方向走去。又走过了三个路口,我又右转,回向了我之前的那条走廊上。
“二十三,二十四……”回到最初那条走廊的一瞬间,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两个走廊根本不是平行的!
最开始它们的间距比我往前走了三个路口后的间距要大一些——只是它们之间的夹角很小,所以我往外看的时候,它们看起来是平行的!
我精神一振,忙看向右侧的窗户——窗外,有一个和左边一模一样的走廊,正“平行”于我所在的走廊。
可如果我没猜错,它们并不是平行的,而是最终会交汇于一点。
那这个走廊网……不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吗?
横向是一圈一圈平行的走廊,也就是垂直于我所在的走廊。可因为这“蛛网”实在太大,它们之间的夹角是极大的钝角,使身在其中的人极难察觉。
而我所在的这个走廊和我从窗户看到的、和它近似平行的这些走廊,就是从那蛛网中心放射出来的无数走廊其中的几个。
发现这个事实后我几乎喜极而泣——终于能从这鬼打墙出去了!
就蛛网中心这个特殊的位置,就算不是阵眼也得有点特殊事件发生。总比我自己在这一圈一圈没头苍蝇似的绕强吧!
找到目标后我又开始往前狂奔,可跑着跑着我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我的生气又开始减少了!
看来陆群之前喂我的那点血是白给了。我身体越发虚弱,脚下却越来越急——我总有种强烈的预感,走到那蛛网中心,肯定还有其他人。
不管是谁,就算不是陆群是聂瞬,我也可以吸点生气——毕竟他也欠我一口呢!
我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沿着走廊奔走。窗户中隔壁的走廊离我越来越近,这说明我正在逐渐靠近中心。
而让我觉得安慰的是,我虽然五感不行,可明显红衣女的本能要强大很多——我能通过哪种本能感觉到,有什么可以抚慰我的东西,就在前方!
窗外的走廊越来越近,最终终于与我所在的走廊交汇。
而我,也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
可此刻,我之前欣喜若狂觉得得救了的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凉水,冷得我的吸血本能都被压了下去。
我手脚冰凉的看着圆厅之中,所有我熟悉的人都在这里。崔桐、崔菱、石雨卓、聂瞬,还有——
陆群。
而让我觉得能抚慰我的甜美气息,充斥着整个大厅。我有些木然的抬头,茫然环顾。
可触目所及,全部是无边无际的猩红。
血像是要把这房间淹没似的,天花、墙上、地板上……全都是淋漓的血液。
我缓缓低头,看到离我最近的崔菱身体完好,但口中满是鲜血,身体不住的抽搐。
而更多的鲜血,从她的眼角、鼻子和耳朵中渗出来。
我手指神经质似的弹动一下,随即看向靠着墙坐着、垂着头的聂瞬。
他的长长睫毛以我最熟悉的姿态垂着,半掩着那双琉璃般通透的眸子。他胸前被穿了个巨大的洞,透过那洞我甚至能看到后面墙上脏污的刷漆。
而那洞中有什么东西一根根的横亘着,似乎是……他的骨头。
我张了张嘴想叫他,脚也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踩出了粘腻的水声。
不,不是水……
全是血。
正当我看着面前这一切、却无法理解时,我突然听到了一片死寂中一声轻响。
我看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就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人,被一条钢筋钉在墙上。
我双眼睁得极大,干涩感爬上眼球,我却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像是被扒了皮似的血人,轻轻张了张嘴,唤:
“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