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殿你打我吧，我知道你今天不想打我，可是你一定要打我，呜呜。”她竟然轻轻摇着他的手。
毕殿在洗澡，汤小米在等着外卖送来。
身上还披着毕殿的衬衣，坐在餐桌前踢腾着腿，发呆。
今天……真的……要那样了。
“……不是。”
“就是！”
他啪地拍了她屁股一下，坐起身来：“好了。就说这些吧，我们起床。”
“毕殿你害羞了！”
“我没有。”
“你脸红了！”
“……我没有。”继而没忍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毕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汤小米躺在床上笑到打滚。
毕殿气愤地扑上去，在她身上乱捏乱摸：“你再笑！再笑！”
“哈哈哈哈毕殿！不敢了不敢了！哎哟哎哟毕殿别闹我了……”汤小米直闪直躲，四脚朝天地扑腾着。
毕殿停下来，目光看向枕边。
汤小米的手机屏幕亮了。
他拍拍汤小米的肩膀：“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两人停止了笑闹，汤小米清清嗓子，坐起身来接电话，试图让声音尽可能正常。
“喂，妈妈……”
“哎呀宝贝儿，真是急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妈妈的消息。我在你们学校南门，等你半天了，你快出来接我一下！”
“啊？……你来我们学校了？”汤小米愣了。妈妈发了消息？她一直没注意。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也没回我。待会儿再说吧，你快出来接我一下，家长需要学生凭证件带进去。”丁阿姨语气焦急。
昨天……白日宣淫的一下午，她都没看手机，可能未读消息太多，晚上就也没有再留意。
而她为了不打扰推倒毕殿的正事，手机开了静音。于是今早妈妈的两个电话也没接到。
“妈妈……我，我现在不在学校……”汤小米支支吾吾。
“啊？大清早的，你不在宿舍吗？”
“我……我在外面……”
“外面？”丁阿姨停顿一下，有点生气：“你夜不归宿？”
答对了，已经夜不归宿好久了。
“不是不是，我……我……嗯……”汤小米绞尽脑汁。
毕殿在一旁，看着汤小米慌慌张张，眼看又要张口扯谎了。
他朝她伸手，示意她递手机。
不要吧……
汤小米给他使眼色。
他们的关系迟早告诉父母，可是当前的情况也太被动了，不如先敷衍过去。
她拼命地想着对策。
毕殿很坚持，依然朝她伸着手。
他觉得事已至此不如承认。
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说谎，反倒像是心虚。
凡欺骗必留有隐患。
毕殿终于拿过了手机。
“丁阿姨。”
“……你……”忽然听到男声，丁阿姨吓了一跳。
“阿姨，我是毕殿。汤小米现在正和我在一起。”
“哦，小毕。”丁阿姨稍稍放心，可又有点奇怪。
“汤小米去找你玩了？”大早上？
“阿姨，是这样。汤小米她……住在我这。”
“……什么。”住在你这，是几个意思。
“您不要生气，阿姨。我和汤小米现在是，男女朋友。”平静地，等待暴风雨。
“……？？？”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你父母，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
“我倒想看你敢不敢告诉他们！”声音骤然升高。
“阿姨……您消消气。”
汤小米在一旁听到头皮发麻，拼命想把电话要回来。
毕殿不给。这个节骨眼她说话只会火上浇油。
汤小米急得不行，索性凑上前去喊。
丁阿姨在那边正气得说不出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汤小米咋咋呼呼的声音：“妈妈！妈妈！我们是自由恋爱的！”
轰。
头炸了。
公司南门门口，一个老母亲提着十斤山核桃，被彻底气疯。
马上就要到公司了。
毕殿边开车边叮嘱：“交给我。待会儿你老实一点，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汤小米知道毕殿这是责怪她刚才凑在电话前胡乱插话。
说完之后妈妈好像更加生气了。
汤小米低着头：“我妈妈好像很怪你。”
“这也正常。”
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公司西门。
现在才上午10点多，很多餐厅都不营业。于是丁阿姨让他们来西门附近一家广式早茶找她。
汤小米挽着毕殿的胳膊，走进餐厅，看到了妈妈。
“丁阿姨。”
“妈妈。”
啊，妈妈真的脸色很不好。
“快坐吧。”丁阿姨把菜单推过来：“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就点。”
点完单，一时有点沉默。
汤小米看看毕殿，毕殿也不说话，等着丁阿姨先开口。
丁阿姨抬眼看他，终于说话。
“小毕啊，之前阿姨和你说，让你帮忙照顾一下汤小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一上来这个问题就很难答。
毕殿沉吟几秒，只能说：“阿姨，我对汤小米是认真的。”
“认真。”丁阿姨笑了笑，搅动着碗里的粥。
“妈妈，你给我带了什么啊。”汤小米觉得气氛实在不好，岔开了话题，指着地上放的系着捆扎带的塑料箱问。
“老家的山核桃。你小舅捎来几箱，我吃着感觉今年的特别好，给你带了点。”
“一整箱都是核桃？！这么多！我哪吃的完啊！这有五六斤吧！”
“十斤。”
“十斤！！！我要十斤山核桃干什么！”
“给你好好补补脑子。”丁阿姨意有所指。
“我不想要！你拿回去吧！”汤小米踢了那箱子一脚。
毕殿在桌下捏了一把汤小米的手，给她夹了一个虾饺：“吃饭。”
汤小米瞪着眼睛，觉得那山核桃实在可恨，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虾饺。
“我们家汤小米，从小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不太懂事。”丁阿姨瞟了一眼一脸气鼓鼓的汤小米，对毕殿说。
“你从小稳重，做事有分寸，也出社会好几年了，怎么还能这么糊涂，小毕。”
这话有些重了，汤小米听了刺耳。
“阿姨，我是认真考虑好了的，不是随随便便和汤小米在一起的。您有什么顾虑，什么不放心的，就说出来，看看我的答复能不能让您满意。”毕殿回道。
“小毕我知道你，年轻有为，事业在上升期，将来前途无量。你可能非常自信，觉得自己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妈妈，毕殿毕殿他……都考虑过的！他说过，不会阻碍我之后的选择……”汤小米见妈妈的问话气势汹汹，忍不住解释道。
“不会阻碍。是，不会阻碍。等到你们走到人生岔路口，可能直接就分开了。男人在这个年龄阶段，是很现实的。只有少不更事、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才会为了这么一段初恋，拼上一切。”
“妈妈！”汤小米急了，又想说什么，被毕殿安抚住。
“阿姨，您说的对，我在这个阶段，想问题是会比较现实。但是，我是在考虑了很多很多现实因素之后，依然选择和汤小米在一起的。我会负起这个责任，努力和她走下去。不会像您说的，遇到什么阻碍了，就轻易放手。”
“如果不放手。那是你就着她，还是她就着你？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一方，要做出很大牺牲吧？要么你等她，再等好几年，到你三十几岁，再考虑结婚生子的重大问题。要么她为了你，早早踏入婚姻，放弃她人生中的很多机遇。”
“小毕啊，你们所处的人生阶段，差得太多了，不行的。这在将来都是变数。你们明明，各自都有更好的选择的。”
“没有更好的选择，妈妈！我们是认真的互相喜欢。将来有什么问题一起面对，这样不可以吗？”汤小米听到这疑似劝分的话语，眼眶一热，泪水冒出来，又被她憋住了。
可丁阿姨根本没理会她的抗议，继续和毕殿说话。
“小毕，你说你是认真的，可你的想法会变吗？你们现在谈恋爱觉得新鲜，过两年你会不会想安定下来？汤小米她能给你这种安定吗？”
“她还很年轻，你就勾着她，让她搬出宿舍，和你同居。小毕啊，你自己想想，你是为的什么，哎呀。阿姨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是看着汤小米长大的，她在你眼里就是个小妹妹吧。你是怎么想的，是图新鲜，还是觉得身边同龄的姑娘心机重，不好拿捏。”
“妈妈！”汤小米真为毕殿感到冤枉。“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坏！明明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阿姨想错了吗？”
听了汤小米的话，丁阿姨又缓和了语气问道：“那你们，有发生实质关系吗？”
“……有。”毕殿只得点头。
虽然……但凡丁阿姨早来一天，都还没有。
但这实在没得洗。
有就是有。
都同居了，这个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可即使这样，丁阿姨听了还是气得双手紧握。
她的宝贝女儿，果然被拱了。
工作才不到一年，就有了同居关系。
是这个毕家的小子干的。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会是这样。
她深呼吸，努力组织着温和的措辞。
“我们家汤小米才刚工作，你心里有数吗？万一……她冒得起那个风险吗？”
“阿姨，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毕殿知道她在问什么，颔首道。
丁阿姨没说话，平复了一下情绪，继而摇头道：“那也不行。”
“小毕，阿姨不是觉得你不好。你很好。阿姨只是对你们俩的关系不看好。我们家汤小米这么小，就和你住一起，等将来有个什么，你只管结婚成家，什么影响也没有。我们家汤小米怎么办？她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住校，跟宿舍同事住在一起。哪怕谈恋爱，也是校园恋情，每天都回自己宿舍。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为人父母，真是心都要操碎了。小毕啊，你太过火了。”
“对不起，阿姨。是我考虑不周了。”毕殿低头道歉。
事实上如果没有先同居，他们也就根本不会在一起。
可现在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你是觉得，只要两情相悦，就没问题了吗？你比汤小米大这么多，阿姨只能说，这件事基本上都是你的责任。”
“是。阿姨，都是我的责任。”毕殿又点头称是。
丁阿姨越想越觉得自家宝贝女儿太年幼无知，哪里能猜得透毕殿的心思。
心里生气又忧虑，她忍不住又说道：“小毕啊。汤小米年纪小，傻得很，有的事可能看不明白。但我们当父母的，看得太清楚了。我知道，这丫头从小一直都挺崇拜你的，你心里也门清吧？听说你工作很忙，这几年也没有感情动向。是不是她一考工作，就刚刚好，撞上你的空档了？”
汤小米本来就觉得心里憋闷得很，听到这里彻底忍不了了。
妈妈说得根本就不对，把毕殿说得处心积虑、心怀不轨，诱惑十八岁少女与他同居。可事实根本就是相反的！可毕殿半句解释都没有，就只知道点头！
她眼圈红了，噌的一声站起来。
“妈妈你不要说了！你根本都不问我，不听我说的，就知道按照你的想法自说自话，那我也懒得听你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打算问问我想要什么，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是觉得我没脑子吗？需要吃核桃补脑？”
毕殿正试图拉她坐下，被她甩开了手。
“我是你生的，如果我没脑子，那你肯定也没什么脑子！不然你怎么会半点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的……呜呜，不想要的还拼命给我塞！”
“我不想要山核桃，我也不需要补脑，你把它拿回去吧！你自己好好补补，我不稀罕！呜呜呜呜！讨厌妈妈！讨厌！”
汤小米一股脑说着这些连珠炮，到最后已然带着哭腔，破着音说着“讨厌妈妈”，呜呜哭着跑出去。
毕殿站起身想要追她回来，转头一看丁阿姨坐在那，正低头垂泪不已，便又坐了下来。
“阿姨，汤小米她只是，心里带着情绪，一时说话比较冲动。您不要伤心。”他递上纸巾。
丁阿姨接过纸巾，落着泪，连连摇着头：“女大不中留……才刚满十八，这就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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