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殿这是要干什么啊……汤小米又慌又难堪,在一旁团团打转。
忽又听毕殿慢悠悠问了一句:“那哪一种打起来比较疼啊。”
嗡,汤小米头皮都发麻了,想要立刻遁地。
毕殿居然真的认真选购起揍她的工具了吗……她人还在一边杵着呢啊啊啊啊啊。
老板浑然不觉气氛的诡异,继续热心介绍:“教育孩子啊?那肯定越有份量打起来越疼。竹子的轻飘飘的,价格便宜,一般也就是买回去摆着吓唬吓唬的。”
“哦,我不是吓唬,我是要真打。”毕殿闻言便把竹子戒尺放回了摊位。
真打。
汤小米仿佛感到屁股一紧,脸红到无地自容,心中深呼吸默念一百遍“我不在”“我不在”。
老板看着生意似乎快要成交了,赶忙补充道:“那檀木的就是最好的了,结实耐用,打也打不断。”
“嗯,最好是要耐用一点。”透着隐隐威胁的意有所指。
毕殿看看手上的,又看看摊位上摆的更长的戒尺,问:“这个长的有多长?”
“长的50厘米,你手上短的30厘米。”老板答。
“哦,那哪个比较好啊。”
毕殿这买菜一样的语气真的让汤小米听不下去了,可是到底该怎么搅黄这桩买卖啊。
“看情况吧,30厘米的这种,一般是打打手心。”老板两手扣着一根30厘米竹戒尺的两端比划了一下,示意着长度。
“确实,这有点短,打屁股的话使不上劲。”毕殿又放下短的,拿起了一把长的檀木戒尺。
“你比划一下试试。”老板说。
毕殿点点头,试着挥了一下。
汤小米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好像已经听到戒尺破风而来,啪的一声。
神啊,这个环节还有完没完了。
毕殿握着50厘米的长戒尺又问:“这个不会有什么毛刺吧?”
“不会不会,打磨得溜光的,你随便摸,一点磕绊都不会有!”老板拍胸脯保证商品品质。
“嗯,打小孩光屁股,可不能有危险啊。”毕殿认真道。
“不会,光疼,打不坏的。”老板说。
汤小米的脸已经红到发烧,她不敢看毕殿也不敢看老板,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撇清自己,证明自己和当前语境毫无关联。
她双脚焦躁不安地交替站立着,眼睛飘来飘去看着别处。
“汤小米。”
忽然被cue,汤小米浑身的血都凉了。
“你觉得哪一款比较好。”毕殿拉着她的手,扳着她的肩膀,诚挚邀请她一起选购。
“什么什么啊……”汤小米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着,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在听。
“我觉得这个檀木的长戒尺挺不错的。不过你看,它有好几种不同的文字款式,你比较喜欢哪个?”
这种有商有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汤小米窘得说不出话,恨不得原地消失。
“劝学、弟子规、朱子家训……这种字比较多。还有这种简单一句格言也不错,你看,玉不琢,不成器。”毕殿握着汤小米的手轻轻捏捏。
“……一……一定要买吗……”汤小米为难地说。
“你觉得呢?”
“还是……别买了吧……家里也……用不到这个东西。”艰难地反驳着。
“是吗,看来我们意见出现了分歧。”毕殿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上的劝学戒尺,又拿起一把弟子规戒尺端详着。
隐晦的一句,暗含了多少细思恐极的意思,汤小米忍不住缩了一下,又听他补了一句:“说不定,今天就能用到。”
嗷!汤小米控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什么今天就能用到,那更不能让他买了!
可毕殿居然已经在询价了,汤小米脸色一白。
价格只和材质与长度有关,各种文字款式价格都一样,毕殿的手指划过一堆不同的戒尺,拿起了一把上面写着“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的檀木长戒尺,转向汤小米。
“这句话最适用,你觉得呢?”
汤小米腿都软了,毫无气势地说了句:“我真的觉得不用买……”
“那把钢尺,我觉得不是很合适,不如这个好。你怎么想?”毕殿居然直接把她的话曲解为了戒尺和已有工具的优劣之争,汤小米又羞又恼。
“我……我没什么想的!”难道还要让她说出更喜欢哪个工具吗?魔鬼。
“那就要这把了。”毕殿直接转向老板,又是离奇一句:“老板,有什么赠品吗?”
还有完没完了!汤小米真想把这个摊子掀了。
老板摸摸头,左右看看说:“要不添20块钱,那边的棕竹棒你挑一根。”他指着桌子旁边摆的一个木筒,里面插着好多粗粗细细的可疑棍子。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汤小米感觉头都要炸了!
这种可怕的摊子为什么可以存在!
可以报警吗,可以取缔吗?
汤小米心乱如麻,眼睛偷偷瞟一眼毕殿,发现他又露出了那种发现了好东西的表情。
啊,要命。
“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毕殿看向那一堆棕竹棒。
“这个就是教鞭,教棍。像他们武术队,舞蹈队,拿这个指示动作。也可以打人。”
也可以打人……
也可以打人……
“20块钱啊,也不很便宜啊。”
汤小米听到毕殿这话差点跟着猛点头,快别瞎买了!
“哎,这个是金丝竹的,实心的,笔直溜光,好东西不一样的。”老板捍卫商品名誉。
“粗的细的有什么区别?”毕殿从筒中捏住一根往外抽,越抽越长越抽越长。
汤小米眼前发黑,这个破玩意居然比那个倒霉戒尺都长!毕殿抽出来的这一根不很粗,约有小拇指粗细,看上去……挥起来……挺有弹性的。
“粗的更硬,细的更韧。粗的就是根棍子,又钝,又重。细的就是抽得皮肉更疼。不过都算你一样钱。”
“嗯。”毕殿飞快做了决定,他把手上的细棍放在桌上:“这两个麻烦给我包一下。”
老板收了钱,拿报纸把戒尺和细棍卷在了一起,卷成了一个可怕的不明条状物,用透明胶缠了一下,递给了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