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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校园冷暴力

舟渡孰渊

  “什么这个心理那个心理的,打一顿什么事都没有。”这是专治各种不服的骆闻舟近期以来的金句。

  在骆闻舟这里,没有什么事,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揍得还不够,因此,此人颇为名副其实地被冠了个“鬼见愁”的名号。

  反观费渡这边,就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费渡再次“出卖色相”,凭借着自己美貌杀人的特技,开始尝试同这个尚步入青春期,或许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谈话。

  他刚走进审讯室,低着头坐在审讯席上的顾文琪,就有意无意地朝着他走来的方向瞟了好几眼,好像一只面对新鲜事物的小猫,明明对那个新侵入领地的家伙好奇得不得了,却始终仅仅处于观望的状态,即便再好奇,也还是不敢走近了去触碰一下。

  但是自以为似乎令人毫无察觉的观望,却让刚踏出进来的第三步的费渡察了个正着。

  “你是在观察我吗?”费渡于是索性住了步子,在离顾文琪还有两米多远的时候,就笔挺挺地站在了那里,不再继续往前走。

  女孩见状,迅速地就收回了目光,将头埋得更深,不敢回应。

  费渡却轻笑,掌握了优先话语权似的,继续说道:“没关系,想看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不收钱的。”

  女孩依旧不敢吭声,呼吸声都压得极低,好像一抬头,就会看见什么鬼怪似的。

  费渡依旧绅士风度地保持着微笑,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打开女孩的话匣子。

  “嗯…如果你觉得不适应,我可以就站在这里。我不是警察,但算是这里的一个不拿工资的员工,不过,我的爱人在这里当警察,但他今天下午要忙着审讯那些从四院带回来的涉案人员,所以就让我,过来陪你聊聊天。”费渡说道。

  “聊天?”女孩终于微微抬起头,挤出的两个细若蚊蝇的字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凡这审讯室内有那么一点其他的声音,费渡都不一定能听见。

  “对,就是聊天,”费渡颇为诚恳地回答,“你就坐在那里就好,我不过去,我站在这里。你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聊,反正现在说的,也不会被记录,就是纯聊天,没别的什么,也可以说,我就纯粹是接了命令过来给你解闷儿的。”

  女孩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一阵,好像做足了心理斗争,才稍稍提高了声调说道:“那…那你坐下来吧,没有必要站着的。”

  “好。”

  在得到女孩的允许之后,费渡这才有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回是换费渡要盯着女孩的脸瞧了,按一个不太讲理但符合逻辑的说法:也算是礼尚往来,你盯着我看多久,我就盯着你看多久,就这么学着女孩刚才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观察了好久,但女孩始终是低着头,当然是连个大致样貌都没瞧得透彻的,不过,费渡始终相信一句话:沉默的力量,有时候能抵过千言万语。

  女孩不是被看得发毛的,只是觉着费渡前面说着要聊天现在都面对面地坐这儿了却一言不发地样子有些奇怪,于是悻悻地悄咪咪地抬起头,却和费渡那般火炬似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然后不知所措地继续将头埋了下去,好像恨不得此刻就要找把铲子挖个洞钻下去一样。

  “你不敢看我吗?嘶…本人不自诩绝代风华,可也不至于丑如罗刹吧?你这样,让我很不自信啊,而且,没有人告诉过你,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总是吭着头,是一种很不尊重对方的行为吗?”费渡说道。

  “我…”女孩也许怕费渡是真的生气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抬头,直至让费渡完完整整地看清了她的正脸。

  这张脸,不算出色,丢进稀疏人群中都不一定能找得出来:小麦色的皮肤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被照得显得有些黝黑,微微杂乱无章的浓眉,似两颗绿豆嵌在烧饼上的无神的双眼,中央的略有些塌的鼻梁和肥大的鼻翼,直接拉低了整张脸的颜值,嘴唇很好看,呈M形状,嘴角即便不笑的时候,也微微向上翘,但放在这样一张脸上,却颇增添了几分貂续狗尾的不协调--实在是一副让人难以恭维模子。她并不胖,或许是因为在医院被关了20天的缘故,整副身子还显得有些单薄削瘦,但宽大的颧骨,就是让整个人无缘无故地时时刻刻都透露着一种雄伟壮阔的意思。

  费渡生怕女孩会再次迅速将头埋回去,所以花了两三秒就大略刻下了女孩的样子。

  但这一次,面对费渡灼到发烫的眼神,女孩却并没选择低头,不知道是鼓起了勇气,还是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女孩突然苦笑一声,“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接着问道:“我…很丑吧?”

  费渡听这话,不觉一愣,似乎突然明白了女孩先前目光闪烁的原因,紧接着迅速回了女孩的话:“不,我并没注意到。”

  “什么?”女孩不太懂他的意思。

  “我说,我只是想和你谈话,想和你聊天,因此,我并没有注意到你的长相。”费渡说。

  “哦…”

  女孩觉着有些尴尬似的,又把头轻轻低了下去。

  “你很在意别人对你外貌的看法吗?”费渡又问。

  女孩闷着头,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其实我并不在意,也曾很多次地劝告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即便现在再漂亮,也会有留不住的一天,所以我也并不想在意这些东西。可是…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因为对于你们这些天生就长了一张好脸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考虑这些。其实在这个社会上,尽管很多很多的人,都在不停地宣 扬要透过皮囊看本质,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几乎没有。人是感官动物,因此,好看的皮囊,跟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比起来,固然算不上什么,可是,如果没有好看的皮囊,就算有那些再重要的东西,都免不了要遭到异样的目光与歧视。”

  “这…”

  费渡无意间注意到女孩两只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尽管曾经总自觉不是凝视深渊的人,自己就是深渊,自虐自残的勾当也没少做过,但看到这样的在虐待狂看来像是鬼斧神工的画面,还是难以想象到,这个女孩,究竟是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折磨,以及不公平的待遇,才能说出这些与其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话。

  也许在精神病院里,她也曾无数次地想过死吧,可是那时候她也许在想,如果是从容赴死,或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什么人而死,那死亡于她而言,无异于是种美好的事了,可是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怎么能够甘心呢?

  大多时候,说出这样一句“痛苦会让人成长”的话来安慰正在遭受痛苦的人,的确可以让他在深渊里看到细微的一丝光亮,可如果将这句话和一个过得处处顺风顺水的人说呢?如果说“成长的代价是痛苦”,怕是有太多人都不会接受这个理论,因此,“痛苦会让人成长”这句话,仅仅只能够作为在暴风雨中勉强能够寻找的一束花火,但并不能让它来代表主流的意见。

  “我觉得,也不能以偏概全吧。”费渡故意不往下提意见,反而又将话语权塞回了女孩手中。

  “你说,校园冷暴力会被判刑吗?”女孩很自然地将刚才那个话题翻了篇,又抛出了另一个聊天主题。

  “校园冷暴力?”

  费渡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下这个了新鲜的词汇。

  “很冷门吧?原来我也不知道,我被那些人取绰号,孤立,嘲笑,谩骂,却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一个词汇来给他们定个罪,直到一次偶然间,在浏览器上看到了这个词:校园冷暴力。”女孩说。

  “好,我大概知道这个名词的解释了,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想,通过法律,让那些校园冷暴力的实施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女孩又无声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突然慢慢地依次撸起两只手臂上的袖管,露出了两条其上新伤旧伤交织的,满是刀痕的手臂。

  尽管早已能自诩什么样的“冥场面”没见过,但见到这样一双没一块好肉的手臂时,费渡还是没忍住,略微皱起了些眉头,胃中也瞬间一阵翻江倒海,但为了不让女孩再误以为自己也对她有什么敌意而因此丧失话语权,还是尽最大可能地忍了回去,不去看那双可怜的手,而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张并不算白净的脸上。

  然而女孩似乎很害怕被人注视着的,在费渡的目光逼近的时候,很不自然地就将头深深地坑了下去,在确认对方不能再继续观察自己这张脸之后,才重新开口说话。

  “我被人校园冷暴力,我告诉我爸,他只会反问我‘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我向老师求助,可她只会偏袒那些所谓的好学生,最多只是口头教育两句,过后那些人照样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我不漂亮,学习成绩也并不突出,家里也没有钱,我想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救我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但我又不甘心,看着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丝毫不知悔改的丑恶嘴脸,我心里真的恨到了极致。但对于他们来说,我的诉讼,细若蚊蝇,甚至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丑人多作怪’的烂矫情,为了引人注意,让他们不得不去管这件事,我开始通过自残的方式为自己鸣冤,可是…”说到这里,女孩突然冷笑了一声,让人见了,觉得既讽刺又绝望。

  费渡却慢条斯理地,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这些话,继续往下说:“可是你发现,自己的这些所谓破釜沉舟的行为,换来的却并不是校方的重视,而是更大的伤害和痛苦。老师们为了能够全身而退,都统一口径地污蔑你,说你的精神出了问题,你的家长便直接将你送进了精神病院,而那个连自己的精神正不正常都有待考究的吴院长,便拍着胸脯向你的父亲保证,只要将你关在这里,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就能还他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女儿,于是你就这样被关了进去,是吗?”

  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女孩的眼睛就已经大胆地注视着费渡了,反正费渡说完话的时候,女孩正瞪着眼睛望着他的,然后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慢慢地,便噙满了眼泪。

  女孩没再兜着些什么,而是相见恨晚地觉着此刻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以及长篇大论的委屈要倾诉给眼前这人听,但到了嘴边,也仅剩了那些听上去模糊不清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能救我,因为他们,我开始害怕喧闹的人群,害怕与人对视,甚至走在路上,都不敢抬头看别人,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觉得自己太胆小了,为什么没从教学楼上跳下去呢?如果我死在了学校,他们一定会遭遇报应的吧…如果…”

  “不!”费渡立即掐断了女孩这个可笑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是很不乐意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插进一句自己的想法的,也很不喜欢在自己说话时,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断,但女孩的这个想法,实在是令他无法苟同,“他们不会遭到报应,如果你跳了,那就恰恰说明你所谓的冷暴力都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而幻出的臆想,而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则会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而变得异常兴奋,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胜利者的最恶劣的快感。”

  女孩没有作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有吐露出什么千言万语,但仅仅是这么一些话,字字句句,都能够化为利刃,一刀一刀地插进费渡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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