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半晌，一个男生小声说，“都让你们小声点，低调点，看吧，把医生招来了。”
“……呵呵，刚刚就你笑得最大声。”
“放你的屁。”
“刚刚明明是你在放屁。”
“我靠，还能这样……”
中年夫妻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从慌张，变成尴尬，现在听了男孩子的话，面带无奈。
其中的那个男人走出来，尬笑了几声，说：“医生，您看这……”
佘辙目光看过一个个男生稚嫩青涩的脸，冷漠道：“九点离开，下不为例。”
“欸，好嘞！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声点，不打扰其他病人。”
男生们又笑嘻嘻起来，中年妇女瞪了他们一眼，也忍不住跟着笑。
佘辙关上门，心无旁骛继续走向重点查房对象，415。
有了413房的衬托，415房是很明显的安静。
但还是有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三甲医院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佘辙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他走进去，发现病床旁边依旧围着那个人。
早上那个年轻的女人在向过来询问的护士道歉，然后走到正在抹眼泪的老人身旁，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另一个老人红着眼睛沉默。
年轻男人似乎和另一个装扮像助理的人发火，怒气还未散去。
整个病房乱成一锅粥，佘辙没说话，毕竟所有人都希望家丑不可外扬。
他径直走到病床边，没惊动任何人。
病人没醒，在他检查完各项指标后，年轻的女人才发现他，她莫名有些难堪，“佘医生……”
佘辙不想插手，只是淡淡道：“病人需要静养。”
年轻女人脸上的难堪又重了有点，她勉强开口，“好的，我们记住了，打扰医生了。”
佘辙没回答，在查房记录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句号，默不作声地离开。
医院的工作人员走的差不多了，走廊上独剩白炽灯，很安静。
严格来说还是有声音的，比如413的吵闹声，415微弱的说话声，回荡在走廊的脚步声，窗外的风声，树叶飞动的声音……一一列出来，其实还挺多的。
窗外天空一朵烟花砰然碎裂，散成五光十色的辉煌。
“怦！”
佘辙接着走廊尽头的玻璃窗，看到那一点耀眼的星芒在升到与月亮齐平时，轰然炸开了，千万朵晶莹的金辉汇聚成流，于是银河失色，月宫无光。
烟花像一树梨花吹落如雪，似万顷江河粼粼翻波。
整个世界都很热闹，到处都是喜气。
佘辙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他往回走，咔嚓一下推开房门。
屋里没开灯，只在桌上亮着一只感应夜灯。
屋里的主人没有睡，他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仰头。
这一夜鞭炮烟花，爆竹声响，雪气中都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硝烟味。
睡觉没人叫，自然醒来一看外面天都黑了。
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医院，在病房，屋里有一丝光源，整个人却像被黑暗和寂静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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