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私语

三月的夜风裹着桃花的甜香，徐艺馨提着裙摆悄悄溜出闺房。赵西风昨日递来的纸条还藏在袖中，约她子时在后花园的凉亭相见。她本不该赴这种荒唐的约，可兄长与燕洵的事搅得她心绪不宁，急需找人说说话。

转过回廊时，假山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徐艺馨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望去——

青杏"月七哥哥..."青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娇羞，"这个给你。"

她的贴身丫鬟正将一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塞进月七手中。向来冷面的宇文家暗卫竟红了耳根，小心翼翼地将香囊贴胸收好，又从怀中取出一支银簪："上元节那日就买好了，一直没机会..."

徐艺馨瞪大了眼睛。青杏与月七？那个整日板着脸的宇文玥贴身侍卫？

"谁在那里？"月七突然警觉地转头，手已按在剑柄上。

徐艺馨慌忙躲到树后，却不慎踩到枯枝。眼看要被发现，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熟悉的龙涎香瞬间笼罩了她。

赵西风"嘘。"赵西风的气息拂过耳畔，"想看人幽会，不如看我们自己的。"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凉亭，月光透过雕花栏杆，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徐艺馨刚要发作，赵西风却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

赵西风"城南徐记的胭脂糖，刚出锅的。"

甜香冲散了怒气。徐艺馨拈起一块糖，突然问道

徐艺馨"你早就知道青杏和月七的事？"

赵西风"何止。"赵西风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宇文玥书房伺候的墨竹，上个月给楚乔送了支紫毫笔；我府上的厨娘，天天往燕洵别院送杏仁酥..."

徐艺馨"等等！"徐艺馨猛地坐直，"你是说...楚乔和宇文玥也..."

赵西风赵西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徐大小姐，你该不会以为全长安就你兄长和我表哥在断袖吧？"

月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近得能看清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徐艺馨突然想起书房窗棂后那个炽热的吻，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赵西风"脸红了？"赵西风得寸进尺地捏她耳垂，"看来是见过你兄长和燕洵..."

徐艺馨"赵西风！"她羞恼地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赵西风"怕什么。"他指尖轻轻摩挲她掌心，"你情我愿的事，碍着谁了？"

夜风突然送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赵西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赵西风明日酉时，朱雀街胭脂铺，我等你来看场好戏。

他翻身跃上栏杆，暗红锦袍在月色中划出流畅的弧线。临走前突然回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赵西风对了，你丫鬟的银簪是我帮月七挑的——那小子眼光太差

徐艺馨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掌心还残留着温度。假山后传来青杏低低的笑声，混着桃瓣落地的轻响。她忽然觉得，这长安城的月色，似乎与往日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