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离世界末日还有一个小时，你会做什么？”
“躺在床上，放音乐睡觉，等待死亡，你呢？”
“我会和你接吻。”
梦境里的人虚假的不像话，尘土被风卷起，肖战与王一博坐在天台上，视线下移，一眼望不到底。
肖战不敢直视王一博的眼睛，他深呼吸一口气，不受控制的往下跳，短短几秒时间，肉沫横飞，血溅马路。
肖战从梦中惊醒，梦中的感受好真实，他全身都好痛。
屋外，天色仍是暗的，肖战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肖战在王一博的帮助下成绩提升了一些，最近做题肖战有些心不在焉，王一博还以为他失恋了。
有时班上的学生会聚在一起讨论未来，话题的主角转向王一博，少年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
“因为我爸妈都是教育机构的，所以我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进国际学校或私立学校当老师。”
这些关于未来的讨论，好像只有王一博是认真的，他有清晰的规划，但规划里没有任何人，他去过很多地方，但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家乡。
“肖战，你以后想做什么？”
正埋头写题的肖战突然被点名，他抬起头，神色憔悴。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
肖战的回答也同样真实，他的身边没有可以指路的人，只能一股脑往前跑，走一步看一步。
王一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揽上肖战的肩，看看他的题有没有错误。
人生的路本就充满未知，没有人是预言家，没有人能未卜先知。
肖战还是会在空闲时间去读王一博借给他的书，少年的笔记和备注并不多，但每个字都足以让肖战去盯上好几分钟。
“哇，肖战，你看书看的好认真，还做了笔记。”
如鸢经过他的座位，下意识往书上看了一眼，鬼使神差的，肖战用手挡住那些字，笑着回答。
“这是一博的书，我只是暂时借来看。”
“哦，这样啊！是什么书啊？”
“《欧也妮葛朗台》。”
肖战还是护着手上的书，不挪动一点，如鸢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肖战抚摸着王一博亲手写的字，想象着少年坐在书桌上写字的模样，潇洒的瘦金体跃然纸上，字迹漂亮又张扬。
肖战甚至把脸凑近书页，试图从中闻到王一博的味道。
“小月！怎么还坐在这儿看书？跟我一起打球去啊！”
王一博在这时突然蹦到肖战面前，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把人吓了一跳，肖战挺直了背，一时间不知先收书还是先答应王一博。
“你在看我借给你的那本书吗？”
王一博大略扫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字迹，“你那么喜欢这本书吗？那就送你好了。假期回去慢慢看，现在跟我一起打球去！”
王一博不由分说的和上了肖战的书，拉起他往教室外面跑，手背传来一阵温热，肖战的脸颊和心口都在发烫。
后来，肖战把王一博送给他的那两本书用盒子装了起来，视若珍宝。
喜欢上一个人，大概就是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想要裱装好珍藏。
*
“如果离世界末日还有一个小时，你会做什么？”
又是一个不眠夜，王一博的怀里抱着橘子，他与肖战隔着一个屏幕，沉思片刻，随后笑道。
“我会躺在床上睡觉。如果有音乐就更好了。”
与肖战的梦境里一样的回答，肖战的眼睛亮了亮，嘴角不自觉上扬。
“怎么突然问这个？”王一博把橘子放下来，拿起一旁的吉他，肖战沉默着，王一博也不多问，他笑着看向屏幕。
“想听什么歌？”
“浮生。”
“那么喜欢这首歌吗？”
浮生这首歌，王一博已经给肖战唱过好多遍了，现在不用看歌词就能唱出来。
吉他声响起，少年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肖战认真去听，想着如果王一博在自己身边唱该多好。
有时肖战觉得王一博像是有两个人格，一个活泼跳脱，一个温柔沉稳，两者反差太大，让肖战很难相信是一个人。
夜晚的视频通话，少年腿上的吉他，有那么一瞬间，肖战觉得王一博是属于自己的。
王一博应该只给他一个人弹过吉他吧？
肖战的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少年依然在弹着吉他，不会知道夜晚独留给肖战一人的伤心事。
高二下学期学校已经开始安排复习，每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不敢懈怠，没有假期，没有休息时间，大量的习题和知识点压得学生们喘不过气来。
整个高二到高三学年，肖战都过得浑浑噩噩，除了上课刷题和复习，就没有别的事做。
高考那几天，肖战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反观王一博，他永远尽力充沛，阳光且自信。
高考第二天肖战的笔芯没油了，王一博送给他两支笔芯，肖战用了一支，另一支放起来，一直舍不得用。
高考后，年级组织了毕业联欢晚会，肖战坐在后排昏昏欲睡，猛然听见大礼堂爆发的一阵欢呼声，身旁的如鸢出声道。
“哇塞，一博今天穿的真好看，他是不是要边弹吉他边唱歌？”
“应该是的，好期待他会唱什么。”
另一个女生回应着，肖战就在此刻清醒过来，他的视线在场内游走，寻找王一博的身影。
“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王一博，我给大家演唱的歌曲是《其实》。”
少年坐在台上，黑色衬衫将他的皮肤衬的愈发白皙，圆框金边眼镜无端增加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灯光聚拢在少年的身上，他无论在哪里都是如此耀眼夺目，闪闪发光。
肖战坐直了身子，挺胸抬头，希望能看王一博看的更清楚一点，可惜距离太远，肖战无论多努力都不能完全看清。
少年面前的话筒放大吉他的声音，众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听着，王一博唱的投入，好像是真的受过情伤，实际上他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肖战的眼神空洞，他不知是该悲伤还是庆幸，悲伤王一博并不是给他一个人弹吉他，庆幸王一博唱的不是浮生那首歌。
“其实我没你不能活……其实我给你的爱，比你想的多……”
富有感情的演唱最打动人心，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又在猜测王一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都已经毕业了，为什么不表白？
受他们的影响，肖战想起来那个晚上，王一博与他说的很可爱的女生，王一博喜欢的应该就是那个女生吧？
情绪如洪水般袭来，眼睛好疼，鼻子好酸，心也好疼，肖战咬着嘴唇，他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喜欢王一博会那么痛。
“肖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如鸢一转头便看见肖战泛红的眼，她拿出纸巾递给肖战，肖战没有接。
“我没有哭，如鸢，我借过一下，去个厕所。”
“好。”
如鸢站起来，肖战急忙走出大礼堂，如逃跑一般。
晚会节目仍在继续，王一博从后台走出来，看到如鸢身旁的空位，疑惑道。
“小……肖战呢？”
“他去厕所了。”如鸢顿了两秒，补上一句，“他看起来情绪不对，一博，你要不去看一下吧？”
“好，我把吉他放在这儿，你替我看着点，谢谢。”
王一博把吉他放在空位上，随后走出大礼堂。
当王一博找到肖战时，肖战正蹲在教室的角落里，不停的把沾了眼泪的面纸往垃圾桶里丢。
教室里没开灯，暗得看不见人的表情，王一博开了灯，肖战如受惊的鹿一般抬起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王一博关上门看见肖战的第一反应是想笑，小孩儿受什么委屈了？竟躲在这里偷偷哭。
“怎么了？小月，谁欺负你了？”
王一博蹲在肖战面前，伸出手想抹去他的眼泪，肖战却往后一躲，他想说关你什么事，又怕王一博真的转头就走。
“一博，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肖战稳了稳声线，低下头去，莫名感觉丢人，他知道王一博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即将离校，他也不想与王一博发生冲突。
“是啊，如鸢跟我说你情绪不对，去厕所了，我刚刚在厕所那儿找了一圈，没看见你人影，可急死我了。”
眼见肖战手上的纸要用完了，王一博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在心里默默感叹随身带纸真是个好习惯。
肖战止住泪水，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想着王一博的话有几分真假，如果换一个人，王一博是不是也会来安慰他？
肖战的身体发颤，他抬起头与王一博对视，想开口质问，却又再次沉溺于他浅褐色的眼眸。
“一博，你抱抱我好不好？”
肖战的眼神湿润，王一博用纸擦他的眼泪，抓住他的胳膊让人站起来。
“先站起来，腿麻不麻？”
肖战艰难站起，身体前倾，往往一步怀里的少年任由他抱着，从上往下轻轻拍着肖战的背。
“没事吧？哎呦，小月，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这两年你长得好快。”
王一博大概不知道“小月”这个称呼到底有多暧昧，少年的语中带笑，呼吸炽热，肖战有些任性的将脸埋进他的肩膀，眼泪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这样抱着会让你好一点吗？小月，哎，你不会是因为毕业所以舍不得那些同学吧？”
肖战闷声应了，他确实有些舍不得那些同学，但情绪失控却是因为王一博。
如果他向王一博表白，王一博会做何反应呢？估计会义正言辞的让他好好学习，和他分析肖战会喜欢上自己的原因。
肖战抿着唇笑了笑，他不怕王一博和自己说这些，他就怕自己向王一博表白了，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肖战闻着王一博身上的香水味，将人抱的很紧。
无所谓王一博喜欢的是谁，至少在这一刻，拥抱着他的是肖战。
暗恋中的人总是如此卑微，碍于各种因素，不敢迈步，只需一个拥抱，便心满意足。
喜欢王一博实在是一件既痛苦又甜蜜的事，有人望而却步，有人掉头就走，偏偏肖战不听劝阻，沉溺其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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