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浇在动物园的青石板路上。思司站在熊猫馆前，望着玻璃房里啃竹子的团子，听见身旁的少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它、它朝我走来了！”
张桂源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指尖却悄悄蹭过她手背。思司转头，看见他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耳尖却红得透亮。熊猫慢悠悠晃到玻璃前，他突然往她怀里缩：“思司姐，它好可怕……”
“明明很可爱。”思司被他逗笑，伸手戳了戳他腰侧。少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直起身子，后脑勺撞上她额头：“疼疼疼！”他捂着脑袋转身，发梢扫过她鼻尖，“都怪你，害我装不下去了。”
“原来在装？”思司挑眉，看见他耳后新冒的汗珠。张桂源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玻璃上，熊猫的爪子正好覆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这样算不算牵手？”他的声音混着呼吸的热气，在她耳边炸开。
猴山传来此起彼伏的啼叫时，思司正蹲在围栏前看小猴子抢香蕉。忽然有冰凉的液体溅上后背，她惊得起身，看见张桂源举着空果汁瓶苦笑：“被泼了……”
少年的白T恤染上橙黄色污渍，黏在后背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状。思司的目光迅速移开，却听见他忽然凑近：“思司姐，母婴室在那边，借我件衣服换好不好？”他的睫毛上沾着阳光，像撒了把碎钻。
母婴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思司把备用的白衬衫递给他，指尖触到他手腕的银链：“我、我在外面等你。”转身时被椅子腿绊住，后腰撞上他胸膛。张桂源的手臂本能地圈住她，喉结擦过她发顶：“小心。”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思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撞得肋骨发疼。少年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味：“思司姐……”他的声音低下来，像块浸了蜜的软糖，“你头发上有……”
“有什么？”她仰头，看见他瞳孔里晃动的自己，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被猴子抖落的花瓣。张桂源的指尖掠过她发梢，忽然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像蝴蝶点水般迅速：“有阳光。”
换好衣服出来时，思司的后颈还发烫。张桂源把湿掉的T恤塞进书包，银链在锁骨处晃出弧线：“去看长颈鹿吧，听说它们的睫毛有五厘米长。”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领口，指尖在锁骨处停顿半秒。
长颈鹿园飘来苜蓿草的清香。思司举着树叶喂食，忽然被张桂源从身后握住手腕：“要这样举高。”少年的下巴蹭过她头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怕了？”
“没。”她倔强地抬头，却看见他眼底的自己，倒映着整片蓝天。长颈鹿的舌头卷走树叶时，她感觉到他的拇指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像在描绘某种秘密的纹路。
黄昏染黄归途时，张桂源忽然指着远处的摩天轮：“坐那个吧，听说到最高点时许愿会成真。”他买完票转身，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投出张开双臂的姿势，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思司望着脚下变小的街道，忽然被张桂源握住手：“别晃，我怕。”他的掌心全是汗，却攥得极紧，“思司姐，其实我有个愿望……”
她转头看他，发现少年的脸比晚霞还要红。摩天轮在最高点停顿，他忽然凑近，嘴唇擦过她耳垂：“想让你……也喜欢我。”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砸得她耳膜发颤。
脚下的灯光汇成流动的星河。思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嘉陵江的潮水般漫过整个胸腔。她轻轻回握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猛地蜷缩，却在抬头时看见他眼里即将溢出的星光。
“傻瓜。”她的声音比摩天轮的转动声还要轻，“早就喜欢了。”
少年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被点燃的烟花。他忽然捧住她的脸，在摩天轮下降的失重感中，轻轻贴上她的唇。那是比薄荷糖还要清凉的触感，混着橘子汽水的甜，在暮色里织成永不褪色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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