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晨光浅,余生与君书
卯时三刻,晨光透过窗纸的缝隙爬进卧房。
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霍沉渊臂弯里,他的指尖正绕着她一缕青丝轻轻打卷。昨夜的红烛已燃尽,案头摆着他新写的宣纸,上面是半阙《鹊桥仙》:
“金风玉露,鸾交凤友,占尽人间欢悦。十年生死两茫茫,却幸得、今朝同穴。”
“在写什么?”她Voice still带着晨起的沙哑,指尖抚过纸上未干的墨痕。
霍沉渊低头吻她发顶,胡茬蹭得她额头发痒:“在写我们的故事。”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晨光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弧度,“想知道下半阙怎么写吗?”
“嗯。”她环住他脖颈,感觉到他腕间红绳扫过自己手背。
他忽然握住她手,用她的指尖蘸着残墨,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两句:
“愿教琴瑟永和鸣,且看取、鬓边霜雪。”
苏晚鼻尖发酸,正要开口,忽闻窗外传来孩童的笑闹声——是霍府的小厮们在放纸鸢。霍沉渊顺着她目光望去,忽然指着窗台上的一对琉璃盏:“看,那是你前世打碎的盏,我命人粘好了。”
她愣住时,他忽然吻住她唇角:“知道我为何留着?”
“为何?”
“因为碎了的盏能粘,伤了的心能愈,而——”他的指尖抚过她心口朱砂痣,“我爱的人,永远能回到我怀里。”
晨光越来越亮,苏晚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带着笑意的脸,忽然觉得这世间最亲密的事,从来不是肌肤相亲的炽热,而是灵魂相认的笃定。她轻轻抚摸他左胸的箭伤,那里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震动,像在应和她的心跳。
“沉渊,以后每年今日——”她仰头吻住他喉结,“我们都要一起放纸鸢,一起写词,一起……”
“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看遍长安花,一起走到——”他替她说完,低头时,晨光恰好落在他耳后红痣上,像她方才印上的一枚吻,“地老天荒。”
窗外春风拂过,吹起桌上的宣纸。那半阙《鹊桥仙》轻轻飘起,落在床头的合卺酒盏旁,“沉”“晚”二字与“鸾交凤友”四字遥遥相对,竟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晚忽然笑出声,攥紧他腰间玉带:“夫君,我忽然想起一事。”
“何事?”
“想起……”她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想起昨夜你说的‘盖章’,似乎还没盖完呢。”
霍沉渊眼中笑意骤然变浓,忽然翻身将她重新压进被褥里。晨光中,他的吻如落英缤纷,而她腕间玉镯与他腰间玉佩相触,发出清越的“叮”声——那是这人间,最动听的、关于“圆满”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