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丛林在暴雨中蒸腾着铁锈味,我趴伏在榕树气根形成的天然掩体后,M24狙击镜里的十字线正微微震颤。
800米外,七人战术队形正沿溪流推进。为首的男人戴着狼头面罩,丛林迷彩服被雨水浸成深橄榄色。他比了个暂停手势,突击步枪枪管在抬手的瞬间折射出冷光——那是95式特有的哑光处理。
我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痉挛般抽搐。六年来设想过无数种重逢,却没想到会是在金三角雨林,隔着八百米生死线。
耳麦突然炸响毒枭沙哑的咆哮:"山魈!给老子打掉领队的!"
汗珠顺着鼻梁滑进瞄准镜,军用望远镜的镜片在记忆中重叠。2003年盛夏,十六岁的耿继辉也是这样举着望远镜:"沉舟,两点钟方向假想敌,风速3米每秒。"
那时的风带着格斗馆的汗味,而不是现在呛人的硝烟。
"山魈!你他妈聋了?"耳麦里的咒骂夹杂着拉枪栓的声响。我知道三百米外制高点上,毒枭的亲信正用R93对准我的后脑。
十字线缓缓上移,锁定耿继辉战术背心上方的空隙。这是我们在军区大院摸索出的狙击盲区——第三肋间隙,子弹穿过防弹插板边缘的瞬间,会因肌肉收缩形成空腔效应,看着骇人却不会致命。
枪响时,我看到耿继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像六年前教我近身格斗时那样,在跌倒瞬间完成战术翻滚。血花在迷彩服上绽开的形状,与我们最后一次对练时他肩头的伤口完美重叠。
那天下着同样的暴雨,父亲的手铐在闪电中泛着青光。折断的格斗刀插在沙袋上,耿继辉攥着流血的手掌要追,被宪兵死死按在泥水里。我带着半截刀刃离开时,听见他在暴雨中嘶吼:"陆沉舟!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兵呢?"
此刻他倒在腐叶堆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目光却精准地刺向我藏身的方向。突击队形瞬间散开,观察手已经架起测距仪。我退出弹壳,闻到了弹头特有的铜腥味——那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低致命弹药。
第二声枪响从另一个方位传来,毒枭亲信的R93喷出火舌。我在滚落掩体的瞬间看到耿继辉翻身跃起,他根本没中弹。方才的血袋在他掌心攥成团,迷彩服下隐约露出凯夫拉纤维的纹路。
"你教我的,"他对着我藏身的方向做出口型,突击步枪点射打爆了毒枭亲信藏身的树冠,"假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