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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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日藏海都能瞧见她。
哪怕他如何拒绝,如何不做回应,眼前的姑娘依旧每日午时给他送东西。
藏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日复一日,他竟然也习惯下来。
习惯可真是可怕。
藏海透过内人府的窗檐看向空荡荡的大门处,绵绵细雨给整个院子都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她没来。
笔尖的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小片的污渍,藏海有些出神的看着那处墨迹。
“果真是个骗子…”青年轻嘲般笑道。
藏海将视线从那处空荡荡的小巷收回,重新将注意力置于桌案上的撰写的书籍上。
第一日,他没瞧见那个身影。
第二日,依旧没有。
…
…
杨真几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诸怀明与杨真一道商议向平津侯举荐藏海督造皇陵修建,若是解决了先帝棺椁移位之事,他们也可用为其陪葬让他去死,若是解决不了也可安他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总而言之,藏海必死无疑。
庄之宁受了凉,高热不退,病了好几日。就连庄芦隐都来看过两次,只不过她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并不知晓。
夜里,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容月?”庄之宁从床榻上做起来撩开床幔,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
她的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歪歪的。
庄之宁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此期间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她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下。
皎洁的清月洒在院子里那处波光粼粼的水池里,她默默裹紧了方才随手披上的外衫。
也不知道藏海怎么样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一个人,她们两人之间的交集无非是那场惊心动魄的大逃杀,他救了她。作为平津侯的女儿,她有千千万万种报答的方式,可又偏偏选了最为麻烦的。
一笔钱财,一句恩情就可解决。
父亲曾说做人切不可优柔寡断,那是大不忌。
她的前半生都在履行父亲所言,唯有藏海一事她不得其解。
“小姐!夜里天寒,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容月执灯从外间回来就瞧见一身单薄寝衣坐在石阶上的姑娘。
更何况才刚刚大病初愈。
庄之宁顺着对方的力道站起来,思绪也随之散去,她面上扯出一个笑,“屋里闷,吹吹风罢了。”
容月不赞同,一边同她叮嘱一边将人带着往屋里走。
皎洁的月色在身后逐渐黯淡下来…
…
临行那日。
藏海登马离开之际,他看见了那个消失了好长一段时日的姑娘。
她似乎又病了,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胭脂水粉也挡不住她面上的病态,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见他看过去面上又露出笑。
“一路平安。”
困扰了几日的沉闷感竟然奇迹般散去,藏海身子微僵,故作没瞧见她转身上了马车。
至此一别就要三月不能见面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动起来,马车的幕帘被人撩开一角,正好里面的人瞧见角落里的身影。
短短一瞬又瞬间落下,除了微动的幕帘,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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