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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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夫人差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小姐可要看看?”容月跟在庄之宁身后离开。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江南时小姐已经好了许多,怎么一回到京城反而不见好呢…”
庄之宁的身形微顿。
她病的这几日除了父亲来过两次,来的最多的莫过于庄之行,整日絮絮叨叨的,一副差点死了妹妹的模样。
反倒是母亲同长兄一次都没来过,无非是派人问候几句,送了几副补品。
庄之宁的心尖颤了颤,打断了容月的喃喃自语,“好了,慎言。”
容月也自知说错了话,惶恐的垂下头。
…
藏海确实瞧出了先帝棺椁移位的原因,因为皇陵渗水,地水如潮汐一样,夜涨日落。而打造先帝的棺椁所用的金丝楠木便是最为极品的软木,遇水则浮,水若过高,棺椁便会脱离龙山石,在寝殿来回飘动。棺椁在流水的推动下,在石门上来回撞击,声音被人听见,误以为先帝显灵,白天雨停,地水回落,地水散去,这棺椁自然也就留在此处。
至于为什么皇陵会有地水渗出,那其中的门道便是不可言说。
也因此让诸怀明更为坚定藏海必死的心。
毕竟这其中的腌臜事甚至是牵扯到了庄之甫。
半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庄之宁在院子里种了棵梨树幼苗,梨树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到显得有些孤寂。
“小姐,天色暗了。”容月站在她身后执一把油纸扇,有些担忧的看着出神的姑娘。
近几日京城皆是阴雨连绵,今日好不容易放了晴结果午后天色又渐渐阴沉下来,空气里的水汽格外沉闷。
“无事,我再看看。”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时而是父亲肃穆但又带着柔情的面容,时而又是庄之行在枕楼醉生梦死的模样,胸口的窒息感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栗。
那天容月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口,无法愈合,甚至她越挣扎伤口愈发疼痛。
疼爱她的父亲,兄长…
…
藏海那边事情一切顺利。
唯一有些意外的大概就是他在这里遇见了一位故人,一位不能相认的故人。
与记忆里不大相同了。
而每当想起这些与之而来是那场人为的大火,是满地的鲜血,是双亲的死不瞑目,是当时的无能为力。
他必定手刃庄芦隐。
庄家人里有个例外,她被人保护的很好,不谙世事,永远捧着一颗赤忱的心,他恨不起来,也同样没办法去原谅。
“庄之宁…”青年喃喃自语。
情之一字是最为难过的劫难,彼时的他们都尚未知晓这句话何意。
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平日里矜贵的很,也不知逃难那几日是如何忍受的,大抵是害怕。
藏海有些愣神的看着远处的群山。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有些可怕的事实。
他在挂念仇人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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