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枇杷

走了没多久来到了一处围院，这处围院看起来一片荒芜，不像有人烟的地方，在墙根处长了一排枇杷树，树很大，三棵足足占了一面墙的长度，树木郁郁葱葱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果子，看来这树有些年头了。

祁聚把筐子往旁边一丢，指挥道：“一会儿我上去摘，你在下面拿框接着。”

夜拦生有些惊愕的望着祁聚，他犹豫道:“这里有人家，会不会......”

还没等夜拦生说完，祁聚就打断了他：“不会。”

“你脑子在想什么，你看一下这里是没人住的房子，还有这几棵枇杷树是我刚出生不久的时候，爷爷跟这住的几位爷爷奶奶一起种的，怎么算都算不上偷，大少爷收起你的道德心吧。”祁聚揶揄道。

夜拦生被噎的无话可说，他默默的拿起筐子。

祁聚三下两下就上了墙头，动作娴熟，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儿。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夜拦生，月光从他的身侧透过来，就如如那天去夜拦生家里看望他时一样，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被无限拉长，笼罩住了夜拦生的整个身体。

他抬头看向祁聚，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身体修长，眼中还含着淡淡的笑意，他一时间看的出神。

祁聚突然向下伸出手臂，笑着说道：“要不要上来体验一下？”

夜拦生回过神问道：“体验什么？”

祁聚纹丝未动耐心的讲道：“我猜你这种乖宝宝肯定没爬过墙头。”

夜拦生白了他一眼反击道：“是啊，也就你这种校霸天天爬墙头。”

......

他怎么突然攻击起自己来着，明明自己是好心，祁聚忍不住腹诽夜拦生的不识好人心。

他调整了下呼吸，又问了一遍：“真不上来？”

夜拦生犹豫，然后不放心的问了句：“你，不会拉不住我吧。”

祁聚简直想翻白眼，他看着就那么不可信任吗？

“放心，你这小身板我拽十个都没问题，你不是看过我身上的肌肉吗？”

夜拦生脸色微讪，悻悻说道：“吹牛。”

“好了，快点，一会儿我手举麻了，可真保证不会准会拉不住你。”祁聚催促道。

夜拦生也不再磨蹭，直接把手伸到了祁聚手里。

“一会儿我数一二三，往上拉你的时候你的脚蹬墙面的砖缝，一定要蹬上劲儿，知道了吗？”祁聚认真的说道。

夜拦生点了点头。

“准备，一、二、三，蹬！”

夜拦生按照祁聚的指示，脚上一用力，上半身被提了起来，一瞬间他就来到了墙上。

可能因为紧张，上来的冲劲有点大，夜拦生整个身体撞在了祁聚身上，还好祁聚眼疾手快，他一手抱住夜拦生，一手拽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靠......”

祁聚被撞的疼的下意识爆了粗口。

“你想谋杀我啊？”祁聚幽怨的说道。

夜拦生还没缓过来，他刚才情急下抓着祁聚，一只手抓着祁聚的脖子，一只手抱着祁聚的身体，而恰好祁聚的手也牢牢的抱着夜拦生。

“我，我不是故意的。”夜拦生有些尴尬道。

“先，先松开。”祁聚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耳尖也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赤色。

“奥。”夜拦生麻利的把手收回来，轻轻咳了两声。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祁聚身体放松下来，甩了甩手。

“别乱动，在这乖乖站好，看我怎么摘，你再上手。”祁聚交代道。

夜拦生还未从刚才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他感觉脸莫名有些热热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祁聚拽住其中一棵树的枝干，身出修长的手指去拗果子，他轻松利落的把一颗枇杷摘了下来。

“看清没有，要稳着枝干，然后用手在果子和枝梗连接处扭下来，不能硬扒拉。”祁聚教学道。

夜拦生听话的点了点头。

“那筐子里罩着网兜呢，一会儿摘下来就直接往里面扔就行。”祁聚补充道。

夜拦生不得不承认祁聚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他会的多，他也觉得跟他学这些没什么好丢脸的，从头到位都很认真的在听。

“试试？”祁聚问道。

夜拦生看了看祁聚手里饱满的枇杷，然后跃跃欲试道：“好。”

他走近树枝，用手拽住树枝，学着祁聚的样子，用手指去拗。

“嘎哒”轻微的枝梗断裂的声音，一颗新鲜的枇杷就这样脱离了枝叶被夜拦生握在了手里。

他盯着手中的果子，觉得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采摘，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既新奇又刺激。

“怎么你要把它供起来啊？”祁聚在旁边幽幽的开口。

夜拦生扭头白了他一眼。

“没啥宝贝的，一会儿给你摘一筐回去。”祁聚打趣道。

“咻”的一声，祁聚把手中的枇杷精准的投到了框里的网子上。

“你来一个。”祁聚循循善诱道。

夜拦生轻轻握了握手中的枇杷，然后顺手一扔，枇杷精准的落在了筐里，挨着另外一颗枇杷一起在网子上面晃动了几下。

祁聚凑近道：“呦，厉害呀。”

夜拦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有手就会。”

还给他装上了。

“好了，接着摘，别偷懒。”祁聚指使道。

俩人不嫌疲累的摘了许久，筐子也渐渐满起来，框外的地面上也零星的躺着一些果子。

“呼，差不多够了。”祁聚率先停了手上的动作。

夜拦生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我们要回去吗？”夜拦生问道。

祁聚一边甩着手腕一边说：“不回去，你再在这过夜啊。”

......

这个人一会儿不堵心人就不行。

祁聚利落的的从墙头跳了下去。

随后转头对祁聚说道：“你下来，我接着你。”

？

夜拦生独自站在墙头上，看起来有点无助。

他也不是自己下不去，只是他以前从未试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墙面有两米多高，如果着力点没把握好，很可能会摔到。

但现在面对祁这样直白的帮助，俩大男生这样总觉得别扭，一时间有些窘迫。

“喂，发什么呆，快点啊。”祁聚催促道。

夜拦生眉眼微拧，看起来有些纠结。

“你蹲下放心往下跳，我肯定接住你。”祁聚看出了夜拦生的犹豫，尽可能的想让他放宽心。

半晌，夜拦生才缓缓开口：“这面墙大约高两米多，我体重六十千克，你接住我的时间大概在一秒内，根据重力加速度，你骨折的概率很大。”

“......”

“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骨折，你坐在墙上，把整个高度降低，然后手臂推墙，脚借墙的反作用力，然后就像刚才扔枇杷一样跳到我身上就行，你就把我当做缓冲就可以。”

祁聚见他愣头愣脑的，也只好跟他扯知识点。

“那你......”夜拦生的神色还是有些担忧。

祁聚叹气道：“别把脑子学傻了，你是想在这里过夜，还是想自己擅自瞎跳下来摔残？”

......

这个高度也不至于摔残吧...但是如果没挑好，崴脚骨折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这种情况下，任凭他再怎么计算准确，没有实操过，受伤风险还是很大。

夜拦生思考了片刻，老实的按照祁聚所说的方法去做。

准备好了后，他的眼睛和祁聚对视，然后想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我要跳了。”

信任，信任。

然后他闭眼，手一推脚一蹬。

“呃......”

夜拦生听到一声闷声，然后感受到自己撞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正趴在祁聚身上，祁聚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夜拦生的身体。

夜拦生见此状赶紧直起上半身询问道：“你，你没事吧？”

祁聚幽幽张口：“没事。”

夜拦生看他表情还算舒展，声音也有力，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

夜拦生动了动自己的腰身，然后不自然的说道：“没事，还不把手放开。”

祁聚看到自己的手还放在夜拦生腰上，然后尴尬的缩了回来。

“你呢，有事吗？”祁聚询问道。

夜拦生抿了下嘴唇说道:“没事。”

“那就走吧。”说着祁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去筐边整理那些落在外面的果子。

夜拦生呆在原地，他望着祁聚忙碌的身影，心里油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吧。”祁聚收拾完，把筐已经背在了背上。

夜拦生见状回过神来，赶紧走到祁聚身旁，然后真诚的说道：“我来背吧，刚才你后背摔在地上了。”

祁聚驻足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夜拦生：“嗯？小夜少爷长良心了？”

......

夜拦生撇了撇嘴：“我是谢你刚才接住我，还有，不要总叫我少爷了。”

祁聚莫名的心情好，他用手在夜拦生脑门中间弹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我力气大，用不着你这小身板，走吧。”说着吹着口哨就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还不忘提醒夜拦生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