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古楼8

天空繁星点点，湖边水光潋滟。张珏不想让张起灵担心，就对他说想一个人坐会儿，万一看着这里的景色就想起来了。

张起灵了解张珏的这种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回去。吴邪见张起灵都回来了，忍不住也担心起张珏来，只是有个人比他更快。

吴邪见云彩朝着张珏的方向去了，胖子那眼神儿都黏过去了，他调侃道：“你失恋了，节哀顺变。”

胖子不以为然道：“没事儿，小哥不是也一样！”

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眼神淡淡的，但吴邪觉得小哥说不定连胖子埋那儿都想好了。连忙拍了他一下：“一边儿去，你当小哥跟你似的喜欢小姑娘。”

胖子拍拍吴邪道：“我相信珏爷，绝对是够义气的人。”

对着湖面坐着，听见身边的动静微微侧目，看见云彩过来他还有点惊讶，出于礼貌还是开口道：“云彩姑娘有什么事吗？”

“没……我就是 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云彩说着又瞥了张珏一眼，咬了咬唇，“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跟来？是怕我拖累你们吗？”

张珏立刻摇头：“你别误会，云彩姑娘。只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不想连累别人。”

“这山上我都很熟，而且我有自保能力。”云彩还有一点不服气，张珏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我当然相信云彩姑娘，只是不怕你听了不高兴。我总有种直觉，你跟着我们，会被害死。”

云彩听了一愣，又见张珏的表情极为严肃，心里也是一咯噔。但是随即她又笑了起来：“我爷爷说过，大山会保护我们山里人的。而且，你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就会警惕起来，更何况还没发生的事情又何必太过担忧？”

“我爷爷还说不能被未知的事情给困住了，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就应该积极应对而不是后退避开。”云彩扬起脸道，“该来的总会来，庸人自扰只会浪费眼前的美景。”

大抵是云彩的话张珏真的听进去了，又或者是这山水之景能放松身心，张珏和云彩走回来的时候，张起灵三个人见他的表情果然没那么难看了。

几个人坐在湖边，云彩唱起了歌，是独属于瑶族的歌，唱得很轻，但是很清晰。空灵的歌声让吴邪进入了恍惚的状态。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歌声就停了，一下吴邪的心境动荡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只见张珏和张起灵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湖面，一边无聊地趴着的几只狗也都抬起了头看着相同的方向。

风从湖面的方向带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好像有好几只脚掌很大的腿，正在湖泊的浅滩上往岸上走来。

张珏眯起眼睛，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身后的张起灵，吴邪。胖子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问怎么了。阿贵摆了摆手让众人别紧张，他轻声道：“没事，好像是野兽在舔水。”

“是什么野兽，听动静个头挺大啊。”胖子轻声问。

张珏抬脚走向了湖边，身后的张起灵立刻跟了上去。阿贵见此也端起猎枪，云彩紧随其后。吴邪也实在好奇，给了胖子一个眼色，便隔了段距离跟着到了湖边。

“不是野兽，这是什么声音?”胖子自言自语。

“潮声。”张起灵道。

张珏死死的盯着湖面，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段片段，是一座沉于水中的巨大楼宇，但这楼宇已经破旧不堪，上面挂满了水生植物。

湖水在有节奏地波动着，像海浪拍打沙滩，不过幅度不大，那动物舔水的声音，是水撞击石头发出来的。吴邪靠近湖边，就发现湖泊的水位下降了很多，从湿线开始一直走到水边起码有十几步。

“怎么回事？难道湖底漏了？”胖子搭手眺望。

“这大概是虹吸效应。”吴邪说。

“虹吸是什么？虹吸二锅头？”胖子一脸疑惑。

吴邪跟胖子解释了一遍虹吸现象，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们几人找不到尸体了。如果这里存在虹吸效应，每天晚上有虹吸潮，那么当年的尸体可能会被虹吸潮吸到湖中心去。就好像抽水马桶的原理一样。

吴邪想了想转头问：“你们憋气都能憋多久？”

张珏已经知道吴邪想说什么了，想找到那些尸体必须到湖里去。而且不只是尸体，还有刚刚记忆里他看见的那些木质楼宇。

“这里的水深需要试，而且现在天黑了不安全，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东西，这个湖里不只有尸体。”张珏说着隐晦的看了一眼阿贵，“我们上去说。”

吴邪听完张珏的描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湖里有楼宇，而且张珏就是从这湖里那些楼中的棺材里出来的。他不由得想起盘马说的话，说张珏就是这湖里的魔鬼。

他倒不是真信张珏是魔鬼，只是对张珏的来历而感到咋舌，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离奇的经历，比起他不会变老吴邪觉得已经不算什么了。

“珏爷，你要不是会喘气儿，我真觉得你是什么千年大粽子了。”胖子夸张道。

张珏好笑的摆了摆手，然后表情又严肃起来：“我记得那个楼里有很多的机关，如果是我没失忆前我应该能来去自如，但现在那个楼很危险。我们如果去探，必须小心。”

第二天张珏几人起得很早，趁着太阳没出来，还是继续在岸边进行最后一次搜索。等到日头出来，确定是不太可能找到了就准备下水了。

时间定在下午水稍微暖和一点的时候，张珏四人按照昨天计划的，开始收集和准备很长的绳子、一个小浮筏、几块重量合适的石头。

阿贵和云彩帮忙编草绳，不需要太结实，只要能用来测量深度就行了，但是要尽量长。胖子拿着镰刀割了不少草，然后铺开来晒，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草都适合编，一大半都不能用。

直到全部都准备好了，把这些东西推到竹排上去，四个人只穿着大裤衩，其中张珏和张起灵裤子上的小黄鸭和小黄鸡图案让吴邪和云彩笑的快背过去。

四个人踩水很快到了湖心，胖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问道：“天真无邪船长，先干什么？”

“先测水深。”吴邪道。

张珏拿起系着小石头的尼龙丝，往水里丢去。石头拉着丝线往下不停地沉，丝线圈在手里不停地转动。很快，只剩下线能看到，石头沉入了黑暗之中。

等了一分多钟，线圈才停止转动，张珏把线头拉断，把线一点一点拉上来，一边数绕的圈数，最后确定水深有三十三米多。

“三十三米，大副，咱们得潜十多层楼这么深啊。”胖子看着张珏手里的线圈拍了拍吴邪肩膀。

“我靠，怎么一听到三十米立马就给我降官阶了？”吴邪骂道，一边硬撑着说，“十层楼而已，怕个鬼。”

吴邪和张起灵先下去探，张珏作为后备体力，毕竟吴邪知道自己的深浅，要是让两个猛将先下去，他不好托底儿。而胖子体重大，不那么好潜，他们尽量不用他上。

两个人深深吸入一口气，在气到极限的时候，一下把石头从木筏上推入水中，石头缓缓沉下，带动身体直接往水里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