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霭（8）

  林宴本想寻林栀商议决策，刚入门便目睹一把匕首刺进林栀心口，一片血红汹涌而出。本能反应便是替林栀疗伤，却被林栀推开，“林栀！你不要命了？”林栀看着刀刃指向，眼神停滞：“哥哥，你可知父亲为何禁止你修习粹殇毒？”林宴反应过来，回答：“你天赋异禀，自然可以修炼高阶法术……”噤声，林宴避开了林栀的目光……“哥哥说什么，那便是什么。”林栀将淬了毒的匕首交由林宴，“哥哥，短刃便交由你来保管。”林宴看着有些反常的妹妹，心生不安，没有动作，“兄长莫不是忘了我们的任务？”换了一种称呼，气氛变得微妙……良久，林宴接下短刃，“林栀，我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你要记住，我是你哥哥，有些事，不必自己扛着。”林宴鲜少流露情感，此刻，是真的害怕林栀妹妹出事，林栀似往常一样露出甜美的笑容，“哥哥，我没事的！我累了，需要休息了。”林宴自觉离开……

  次日清晨，一声巨响打破寂静……“发生何事？”判大人看着事故现场，明明昨日还完好无损的膳房，如今成了一片废墟？愣了片刻，转身看着事情的作俑者！“句芒！”极力压制怒火，句芒脑海飞速运转，内心慌乱无比，完了！！！这可是判大人的膳房！死定了！刑天和烛龙赶到现场看见眼前一幕惊呆了。随即，烛龙幸灾乐祸看向句芒，刑天则直言不讳：“句芒，你完了！判大人的宵夜还没吃完……”句芒此刻头也不敢抬，心虚说道：“我可以，可以去街市买一份……”“买一份！那可是应季糕点，最后一份！最后一份啊，句芒！你到底在干嘛啊！”完了，判大人被气的不轻，无情调整好情绪，“句芒，理由！”句芒脑海迅速组织语言，努嘴“我，我突然饿了，便来膳房找点东西吃，然后我听见动静，就循声而去，突然出现一道光亮，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炸了……”许是判大人听到如此荒谬的理由，眉毛抽动，“炸……句芒？欺瞒上官，你知道什么惩罚！”句芒连忙摆手，“不是，属下说的句句属实！”“怎么？和烛龙待的时间长了？也学会说谎了？”说完，饶有兴趣看了烛龙一眼。烛龙愣在原地，“大人？您怎么还带误伤呢？”四猫僵持到早练结束，“句芒，你最近行事尚存在欠妥！好好反思！”说罢，转身离开，“大人！我真的没说谎！”话音刚落，黑金令牌直接挡住句芒去路！黑金令牌的朝向永远是对着敌人！这次，无情真的生气了……厉声“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回去！”

  一场闹剧终止。句芒试图发动韵力，发觉还是无法自由出入，看来真的惹恼大人……“句芒，是我，你还好吗？”声音从门外传入，“你还知道来看我啊！”烛龙依靠门框，慢悠悠说道“谁知道你连说谎都不会！这么假的骗言，判大人怎么可能相信！”“你赶紧帮我想想怎么出去！”烛龙试图打消句芒反抗的念头，“别执着了，这门是判大人亲自布下的结界！除了符印，谁也没法进来！”唉……没辙了！“那我饿了怎么办？”“男人婆，你还想着吃啊？厨房都被你炸成灰了……”句芒不禁瞥眉……烛龙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上次那个部下，断…桑！他已无大碍……现在判宗西城侦查员！”话音刚落，房间内的句芒瞬间惊醒！忘了正事了！林氏地处西城，执行能力很强！“话唠！”门外的烛龙下意识应下，“我要见桑桑。”“桑？桑桑？你何时与他如此亲厚？！你现在禁足期间！谁也不得探望！”从语气可以听出，烛龙少爷生气了……“那你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眼？不就一个称呼嘛？”“本少爷说不行，那便是不行！”语气坚定，不容异议！“好，都依你。”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只能顺着他的了，没办法，小醋猫只能自己宠着呗！

  “句芒被禁足了？！判大人可真够狠！”林栀纠正：“一向恪守成规的句芒判官，只因一件小事便被禁足，到底是判宗等级森严，还是有猫推波助澜？”眯起双眼，“不过，眼下形式终究是对我们有利！”踮起面前的茶杯，手指轻点，涟漪泛起，露出一丝得逞之快，“那就给句芒大人送一份大礼！想必她一定会喜欢！”

  烛龙路过练功房，想起句芒的话，，还是照做，“断桑！句芒大人有要事找你商议！”断桑应下，转身离开之际，身后响起一道不耐烦地声音“你要是敢超过半个时辰，就给我滚出判宗城！”断桑点头，“属下谨记！”这才离开……断桑轻车熟路来到句芒的住处，已抵傍晚，“句芒姐？您找我？”没人回应……断桑疑惑看着紧闭的房门，歇息了吗？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出几近不可察觉的微弱韵力，“这韵力的感觉……不好！句芒姐出事了！”断桑试图摧毁结界，不料轻易打碎，进入便看见昏倒在地的句芒，迅速送至医馆……烛龙闻讯便匆忙赶到医馆，看着断桑，“她怎么？！”断桑回复：“中毒！”“下午猫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你一去就出事了！”断桑看着几近失控的烛龙，果然，彼此的软肋！“烛龙大人！关心则乱，还是等句芒姐吧……”烛龙调整情绪，此刻医者恰好出来，烛龙抢先一步：“医者，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医者摇头，“她中毒了，毒药类型很多很杂，我也查验不出……”断桑不自觉紧握拳头，“那解药呢？”医者安抚烛龙的情绪，“好在误食极少，尚存生机，现下已经脱离危险。”突然，屋内医侍急忙出来，“先生，句芒大人醒了。”烛龙抢先一步来到句芒身边，紧张扶住句芒，“句芒，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句芒躺在烛龙怀里，虚弱地摇了摇头，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断桑看着这一幕，自觉退出……过了片刻，判大人和刑天姗姗而来，判大人给句芒输入韵力……“句芒？可以说话吗？”句芒紧闭双眼，但不是毒发原因，再一次经历刚刚的情景，还是有些后怕，半晌，句芒出声：“茶水有问题。”“刑天，查！”……猫群散去，只留句芒和烛龙……“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只猫的……”句芒缓缓睁眼，“我没事，我就喝了一小口，就察觉到不对劲，我厉害吧！”看着句芒强颜欢笑，烛龙心里说不上滋味，加强手上的力度：“以后，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好，烛龙，我好困，你陪我睡觉吧……”烛火熄，万籁寂。黑暗中，句芒睁开双眼，同一种毒在我身上用两次！林栀，你给老娘等着！上一世，因林栀的“无心之过”句芒差点经脉全断，还好自己命大，扛了过来……这一次，居然敢在我的地盘肆意妄为！你且等着吧！

  身处黑暗，何见光明！次日，查明真相，真凶林栀！判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栀，“林栀，我与你父亲交好，看在你父亲份上，本官原可以保你一世！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句芒！”判大人一字一句顿的很清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林栀“今日句芒大人一事，是林栀一时糊涂，酿成大错。此事与我兄长无关，还请判大人公平对待！”“来人，将林栀关进地牢！听候发落！”……隔了几日，林氏便宣林栀回府……句芒听闻这件事，轻嘲，林栀算准了判大人不会动林氏！不过，为何时机偏偏那么准！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有猫背后操控！句芒脑海闪现一个身影，随即便打消了念头……

  断桑单独面见句芒，“句芒姐，伤势如何？”“无碍！林栀要回林氏了……”断桑目光深邃，开口：“今日之事，林栀好面，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倘若路途中出现意外呢？”句芒瞥眉，否定：“你是要偷袭？！不行！赢，我也要赢得光明磊落！绝不做背后耍手段的小人……”断桑冷笑：“句芒姐，你要的光明磊落，是不存在的，林栀背后下毒，林氏的阴谋也是不干净！为何你是判官，一向公正廉明的判宗宗主大人非但没有按照猫律惩治林栀，更是将林栀安然送至林氏……权宜之计在于你。这件事的确是林栀做错，动了不该的你……句芒姐，”断桑停了很久，缓缓道来，“在这个尔虞我诈假仁假义的猫土，放过对自己心怀杀心的猫，等于给自己留下死路！猫活一世，光你磊落无非图个名节，我的光就是极致的黑……”断桑几乎是下意识说出口……句芒愣神……“句芒姐，别忘记你的初衷……我自是明白短时间无法改变，至于我刚刚的话，你想好……”断桑转身离开……句芒看着断桑的身影，他比自己想象中的可怕……既然决定合作，那便没有退路……句芒垂下眼帘，试着发动韵力已经恢复如初……手不自觉攥紧，刚刚断桑的话萦绕耳畔，这么多年坚信的正义当真是正义？还是假象呢……

  深夜，此刻是断桑行刺林栀的时辰罢……句芒心神不宁，此刻烛龙来到句芒房间内，“把药喝了。”句芒摇头，“苦！”烛龙诱哄：“你把药喝了，我给你饴糖。”句芒妥协，结过药碗一饮而尽，突然觉得身体很沉，便向后倒下，烛龙顺势接住句芒，将她抱到床上，掖好被褥，开口：“句芒，我说过，伤害你的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顷刻，眼神转变狠戾！“空间，逆！”消失了……烛龙定位来到林栀身前，“烛龙少爷好雅致，跟踪猫可不好！”依旧保持笑容，烛龙冷眼相待，“林栀，你死期到了！”说罢，召唤木弩，上弓，拉满，毫不犹豫对准林栀……许是动作迅速，林栀还未反应，已经穿喉而过！林栀缓缓倒下，烛龙居然临下看着林栀，“猫土之大，可不止你一个会用毒！”说罢，消失了……只是在无猫注意的角落，林栀一滴泪从眼眶滑落……至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