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

上了两次课后，晓妍对托福考试已有了基本的了解。

虽然她想多和她家傅老师独处，可她上次课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她家傅老师却不为所动。

看起来好像她越主动，她家傅老师反而越反感。

可能他家傅老师更喜欢水到渠成的恋情，而不是这种刻意而为的强求。

在又上了三次课后，晓妍越发确定了这一点。

于是在再一次收到傅司言约她上课的信息时，晓妍回复说自己最近没有时间上课。

信息发过去后，只收到了一个“好”字。

晓妍劝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家傅老师迟早是她的。

她对他那么了解，要是这样都追不到他，那别人就更不可能追到他了。

她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当务之急是先报一场托福。

晓妍打开电脑，注册了账号后报了最近的一场托福考试。

做完这事后，她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除了考托福，她还需要完成作品集。

既然想申请摄影专业，作品集就要准备摄影作品。好的作品离不开多样化的专业摄影器材。系里虽然可以借用器材，但架不住僧多粥少，无法满足她随时随地冒出来的灵感。

而且她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不可能一直指望系里。

她想来想去，决定先去穆老师那里把工作定下来。

既然决定选这个专业，她至少也要有一台自己的单反相机。所以一毕业就要开始工作，努力攒钱。

而且穆老师虽然不是搞摄影的，却有不少设备。另外，穆老师人脉十分广，虽说这样想有些功利，可进入穆老师的艺术圈子对她未来发展实在太重要了。

以前年轻的时候她从来不考虑这些，甚至觉得这种靠关系的做法对别人来说太不公平。

说起来，多亏了她家傅老师的耐心引导她，还把她引荐给了穆老师。

他说他只是介绍一下，关键还要她自己有实力。要是没有实力，穆老师也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费心提携她的。

这一次没了他的引荐，她要靠自己实力去结识穆老师。

凭着另一个世界积攒下的经验，她相信自己肯定没问题。

“不过，好像有点作弊的感觉啊～”晓妍自言自语，毕竟她比别人更了解穆老师的工作习惯。

晓妍是个行动派，她花了三天时间画了一幅油画，在周六这天一大早就带着这幅作品去了穆青的工作室。

前台是个她不认识的年轻姑娘。

晓妍上前打了招呼，对方很礼貌地告诉她今天不接待没有预约的访客。

晓妍知道工作室周六一般会举办一些小型座谈会，或者组织一些近郊的户外写生活动。大部分情况下参加的人都需要提前报名。所以对于前台的说法，她表示理解。

但她还是说，“我是穆老师的朋友，就是过来跟他打个招呼。这个点他应该还没来吧？我能在这里等他吗？”

见她这样说，前台便让她在边上坐着等。

很快晓妍就陆陆续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何非寻、枫哥、琴姐、刘助理……

“穆老师！”晓妍眼尖地看见了跟在刘助理后面不急不缓进来的穆青，忙起身小跑过去。

“你是……”穆青有些不确定，“是我们系的学生？”

最近时不时有本系的本科生来他咨询考研的事情，他就以为眼前这小姑娘也是其中一员。

“不是，”晓妍摇摇头，将刚刚等待时想好的说辞说出了口，“我是xx大学美术系学生，我叫袁晓妍，马上要毕业了，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空缺的职位。”

穆青摆摆手，“小袁同学，很遗憾我们暂时没有职位空缺。”

“那，穆老师，冒昧问一下，我能参加今天的座谈会吗？刚刚看到今天的主题是人工智能艺术，我对这个领域真的特别感兴趣。”晓妍真诚地说。

穆青却以为她只是临时想的借口，为的是留下来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毕竟来参加座谈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人脉。

不过他倒也很乐于给年轻人提供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要看她自己了。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说，“那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出乎穆青意料的是，这姑娘确实对人工智能艺术有独到的见解，而且很多观点都非常新颖，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

座谈会期间，晓妍还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作品，结合自己的创作过程，谈了下人工智能创作与真人创作的不同之处。

她是从未来过来的，在这方面占着绝对优势，虽然已经有所保留，但仍然在座谈会上出尽了风头。

座谈会结束后很多人主动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也算是初步实现了她想再次进入这个圈子的小目标。

大概是当初做助理时做习惯了，晓妍在座谈会结束后和刘助理一起将大家一一送走，又帮忙收拾干净了会场才离开。

不料没过两天竟收到了刘助理打来的电话，说他们新增了个助理岗位，问她感不感兴趣。

晓妍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她第二天就抽时间去了趟穆青的工作室，详细了解了岗位后就签了试用期合同，不过正式到岗还得毕业之后。

解决了这件事，眼看着离画展就两天了，晓妍忙把另一世里他家傅老师给她想的义卖方案写了出来，经由林红兵上交到了系里，结果当然是一致通过。

到了画展前一天上午，她主动发微信问傅司言今天有没有时间给她上课。

临近中午时傅司言才给他回复，约了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半上课。

距离上一次上课已经过去快一周了，晓妍心里有些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刚恋爱时，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到他。

怀着这种心情，她连晚饭都没吃，只在食堂买了个肉夹馍，一路吃着走到了地铁站。

结果六点不到就到了傅司言家的小区。

保安小哥见到她后，只让她签了个名字就放行了。

在小公寓门口按门铃时，晓妍突然紧张起来，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家傅老师有没有想她。

傅司言很快就来开门了。

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身上围着蓝白条纹的围裙，比在学校时看起来可亲近多了。

让晓妍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见到了另一世里每天准备好晚饭等她回家的傅司言。

她差一点就克制不住想扑进他怀里去。

可惜抬头四目相对时，晓妍敏锐地发现了他微蹙的眉头，瞬间清醒过来，慌忙说，“对不起，我来早了。您要是不方便，我先去小区里转转，到点再来。”

“进来吧。”傅司言侧身让开门，“我正要吃饭，你坐着等一会儿吧。”

“哦。”她迈步进门，瞬间闻到了饭菜香。

小姑娘脸上似乎有点失望之色，傅司言犹豫了下，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你吃了吗？”

“吃了点。”晓妍说完抿了抿唇，掩饰唇角俏皮的笑意，可眼底的狡黠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傅司言当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听懂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有了上次一起吃面的经历后，再在一起吃饭这件事情上较劲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那再吃点吧。你先换鞋，我去厨房看下火。”他说着关上门转身往里走。

晓妍吸了吸鼻子，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笑眯眯地问，“是不是炖了排骨玉米汤啊？”

听到很清冷的一声“嗯”，晓妍也不介意。在换好鞋放下书包后，跟到厨房里熟门熟路地拿碗盛饭。

傅司言一边搅着刚加入盐的排骨汤，一边微侧头淡淡投去一瞥。

小姑娘穿着明艳的鹅黄色长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微垂着脖颈专注地盛着饭，此时此刻竟有种小媳妇的贤惠模样。

这念头刚生出来，他迅速在心中自我鄙夷了一番。

他怎么能对自己学生有这种想法！

看来是该听母亲的劝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傅老师，我先把米饭端上桌去了。”

小姑娘轻快的话语打断了傅司言的思绪。

他忙说好。

吃饭时晓妍说起画展义卖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要自己花钱买那副画？”傅司言放下筷子，微挑眉道。

晓妍呵呵干笑了两声，又理直气壮地说，“我画得不好吗？不值得您掏钱吗？”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身为经济学教授的傅司言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当初说这幅画归您，又没说免费给您。我这不是给您争取了优先购买权吗？”晓妍腆着脸笑眯眯地说。

傅司言哼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过河拆桥。”

晓妍忙收起玩笑的心思。

“我开玩笑的，这幅画我掏钱，到时候记在您名下。”

傅司言这才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傅老师，您觉得我出多少钱合适啊？”晓妍想起另一世里她家傅老师那半句“千金难买”来，说这话时眼里不自觉带着期待。

傅司言思索了一下，考虑到她作为一个学生，经济上还没有独立，便开口说，“两百吧～”

“我那幅画就值两百吗？”

小姑娘微噘着唇，语气有些委屈。

傅司言耐心解释，“你还没有自己挣钱，量力而为最重要。”转念一想这是义卖活动，他多出一点也是捐给有需要的人，于是改了主意，“算了，这钱还是我出吧。”

晓妍马上兴奋起来，“您出多少？！”

傅司言被她一副小财迷的模样逗乐了，脸上露出今天见到晓妍后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五百吧。”

“好吧。”到底和另一世是不一样的，心里虽然明白，但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晓妍低头扒了口饭，默默咀嚼。

“在这样的活动中，对一个学生来说，一幅画作能卖出五百已经很好了。”傅司言客观地解释。

“嗯，我知道，谢谢您的认可。”晓妍抬起头冲他露齿一笑，又说，“傅老师快吃饭啊，六点多了。”

“好。”

两个人吃过饭，晓妍抢着洗了碗。

一切收拾妥当，时间也刚刚好。

上课上得很顺利，晓妍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

下课后，晓妍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傅司言，“傅老师，您明天来参加画展吗？”

傅司言已经走到了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就不去了，晚点把钱转给你，你帮我把画买下来吧。”

“哦。”晓妍觉得有点遗憾，转瞬又满怀期望地问，“那您会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吧？”

“有时间应该会参加。”傅司言依然是语气淡淡的。

晓妍有点不确定了，也不知道她家傅老师上一世是恰好有时间，还是专门空出时间来参加毕业典礼的。

哎，真是苦恼啊～

“走吧，我送你下楼打车。”

“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晓妍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