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易枫因为背他而狼狈不堪的样子，韩暖心里愧疚不已。
“对不起哦，因为我把你的衣服搞成这个样子！”暖暖忍不住掏出纸，帮他去擦脸上树枝留下的灰迹。“回头我把你这衣服拿去干洗吧！”
“不用不用！”他接过她手中的纸，自己擦了擦，又理了理零乱了的头发，笑了。
“你笑什么？”她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想起了《西游记》。”他说。
“《西游记》？”
“嗯，”他呵呵地笑着说，“你还记得高老庄那一集吗？”
暖暖马上想到了“猪八戒背媳妇”的情节，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娇嗔道，“你是猪八戒吗？”
“不是，不过现在挺像的。”他自我解嘲地说。
“我也不是——高小姐，更不是——嫦娥。”她仿佛自语似的羞涩喃喃。
“虽然我没见过嫦娥，不过——”他有意化用猪八戒的话说，“我觉得你肯定比月宫里的嫦娥都好看！”
“没羞没臊的！”她嗔道，“没个正形！”
呵呵——
杨易枫看她娇羞地低了头，倒是想起令一件令他羞愧的事情来。
“暖暖——”他轻唤道。
“……”她羞得不睬他。
“对不起哦！”他说。
她抬起头看他，有些诧异地问：“干嘛，说对不起呢？”
“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怎么？”
“呃，没事——”他欲言又止了。
“什么事？你说嘛！”她急了，“你这样说话只说半截的——可不招人待见哦！”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呐？”
“你这样卖关子吗？”她轻声抚慰道，“你说吧，我不生气。”
“三年前，你落水，我救你上岸——”他迟迟疑疑地说，“当时你——神志不清，为了救醒你，我——我——”
“呃？你怎么？——”她心里已经有某种羞羞的感觉了。难道是人工呼吸？
“我，我解开了——你的——衣扣。”他惭愧地道歉说，“——对不起！”
——原来，是这个！
“……”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红着脸嗫嚅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暖暖，我还，解开了——你的——”
啊？！她心里已经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了。
“你别说了！”她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暖暖，对不起！你，你别哭！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慌了，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慌乱地不停解释道歉，“我，我当时只是想着，赶快救醒你，没顾上想别的！——”
“……”她低着头，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哭，只是没能忍住眼泪。
——那眼泪，也不是矫情，而应该是一个清纯少女正常的羞耻反应。
“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他继续紧张地解释道，“暖暖，如果知道说出来会给你造成伤害，我，我可以隐瞒着一辈子不说的。可是我，我不想瞒你——”
“——我没有怪你。”她低声说，“你是为了救我，我——应该感谢你。”
——的确，她的心里没有责怪埋怨的意思，相反，她的感激也是真诚的。
“感谢的话你就别说了，只要你不怨我！”他心里想说：如果你怨我，我可以负责的！
可是，他不敢说，虽然他不是个保守的人，但是他真的愿意负责。
如果暖暖提出来，也不能算是过分的要求——他毕竟解开了她的内衣纽扣，虽然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但这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了。
倘若放在过去——不是男人的不算，不算男人的也不算，但凡是个男人，总要负起责任的。
“……”暖暖不说话，依旧低着头，双腮绯红，大约还沉浸在之前羞涩的情绪里。
“你放心！我保证——”他举起右手，要起誓的样子。
暖暖抬起头，看着他，希望他能学学电视里的对白，也说点“我会对你负责的”撇脚话。
杨易枫也想那样说的，甚至还想补充两句诸如“如果违背誓言，让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上厕所塞马桶，买易拉罐没有拉环……”之类有口无心的扯淡话。
可是，他不敢说，怕说了，给她制造压力，也给自己难堪。
他只说：“我保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永世不会对人提起！”
“……”她没有说话，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心里不禁滑过一些失望的情绪。
——暖暖虽然是个传统型的女孩，但也绝不是那种保守到食古不化的人。她也渴望听到两句哄女孩子开心的话语——即便那是骗人的。
不过还好，他足够坦诚！足以令人宽慰了。
“哦，水开了！”她说。
杨易枫将泡面递给她，看她低着头打开泡面袋，将调料和泡面放进锅里面。
“哦，对了，还有几个小烤肠呢！”他说。
“一起给我吧。”她依旧低着头。
他将烤肠翻出来递给她，找话说：“可惜没有筷子！”
“——不是有叉子吗？”她说。
“我不太会用叉子。”他看着她说，“暖暖，你想用筷子吗？”
“我筷子叉子都行。”她不看他，只盯着锅说，“不会用，等下我教你。”
“你等着，我给咱制作两双筷子去。”杨易枫从背包的侧兜里，翻出一把精致的水果小刀。
“你，你别跑远了！”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劝道，“叉子也挺好用的。”
“我不走，就在这儿。”他起身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翻找起树枝来。
“做一双就可以了，我用叉子。”
“哦。”他找到两枝粗细适中的树枝，折下来，一边用水果刀削着，一边说：“在世界饮食中，我觉得我们中国的筷子是最文明最优雅的餐具了。”
“哦？”她终于看了他一眼。
“如果用西方的餐具，那些刀啊叉呀的，我都不敢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她表示疑问地又看了他一眼。
“你想啊，饭桌上一言不合，可能就是刀叉相向，说不定就会要演变成刀光剑影、流血冲突。为了一顿饭，丢了性命，多不划算！”
呵呵——
暖暖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了。
“我们中国的筷子就不同了，”他接着说，“大家在一个锅里夹东西吃，感觉像做游戏一样，夹来夹去，夹着夹着感情就出来了嘛。就算是谁夹走的肉多了，夹少的人心里不满意，也不过用筷子在那人的头上敲一下，不光不觉得暴力，倒显得十分亲昵呢！”
呵呵呵——
暖暖又笑了，瞋视着他说：“就你的嘴，说话跟抹了油似的！”
说话间，杨易枫的一双筷子已经做好了。
暖暖的泡面也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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