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脚娘

满啾五岁来到了杨树村，至今仍没有跟这里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满啾小小白白的一团，一个人乖乖的在祖母身旁，蹲在那里，小胳膊不时挥动两下。 祖母魏氏在一旁筛检米稻，跟杨树村的一个老太太闲聊。

魏氏一直注意着满啾，见满啾挥着小手，一双眼弯成月牙，张着小嘴，安安静静的，心里觉着自己孙女真乖，这么想也这么说，“乖崽伢，多乖啊。”

听到祖母说她，满啾抬起头来对魏氏和赵家老太一个软乎乎的笑。

赵氏老太也是头一次见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家孙女打小就任性，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满啾在干什么？”

正是春末，正值午后，一颗高大粗挺的杨树早已经长满了浓密的树叶，今日并不热，一会微风徐徐，阳光透过生机盎然的翠绿，哗哗作响。

三人正在树下纳凉，“影子在画画”，满啾道。她伸出白嫩的小胳膊，张开小爪子，细碎的树影子晃来晃去，影影绰绰。

赵氏老太家的孙女可不会一个人跟影子自娱自乐，总是要玩具的，目前唯一的孙女是老大家的，老二是个商人，经常会给孙女带礼物。

“满啾要不要到赵婆婆家里来，婆婆家有个跟满啾一样大的孙女，还有好多玩具。”

魏氏对孙女很好，只是她老婆子孤身一人带着，总归是要差了些，她也不太懂孩子喜欢的玩具，孙女来了一年了，几乎天天在家或者门口这行杨树旁，没什么玩伴。

还有就是，今年满啾六岁，该入学了，杨树村只有一个幼儿私塾，想必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魏氏给她指了指另一条路杨树后边的房子说，“门口有棵柿子树，那是你赵婆婆家，去找小朋友玩吧，过一个月你们还是同窗呢。”

满啾不太想去，听到同窗，她不由得想，原来爹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小孩子都要学习，满啾站起来，脑后两条小辫子翘着，她哒哒哒跑去。

赵家东屋一阵吵闹，好几个小孩子，满啾听见赵婆子的声音，让满啾进去，见赵婆子也来了，她回家给在外头的老二送几个炊饼。

满啾在赵婆子带领下进去，满啾知道了，拿着玩具的中间的是赵苏云，其实这些个玩具满啾早就玩过，她觉得自己很久不玩了，但是这里有好几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孩子。

赵婆子一走，这群孩子就不理满啾了，满啾在让旁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没有走。几个小孩子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赵苏云对满啾说“满啾，你过来，我们玩过家家，这是我的小脚娘，漂亮吧，你来给小脚娘穿鞋子，不能弄坏。”

赵苏云旁边的小孩笑着，两个人一人给满啾塞了小脚娘两双鞋，是木头刻的，颇为精巧。

满啾听他们的话，给小脚娘穿着一双木头鞋子，把另外三双鞋子放在炕上。几个不老实的小鬼一个偷拿了一只鞋子，一个把鞋子故意丢在地上。

听到声响，满啾小手揉揉眼睛，在地上找鞋子。

赵苏云几个一下围了过来，“你把我的小脚娘弄坏了”。

“没有坏，我给你找。”满啾找到了掉下的鞋子。

“一个，这才一个了，还有另一个，你是不是偷了小脚娘的鞋子，这可是苏云最喜欢的。”几个孩子不依不饶。

满啾看到一个小女孩手里攥着鞋子，满啾指给赵苏云看，只见几个小孩恼羞成怒，一个小孩推满啾一下。

“不管，就是你弄坏了小脚娘的鞋子，你赔，你赔。”

满啾知道这群小孩不喜欢她，满啾有点害怕，明明知道不是她，满啾转过小脑袋就要跑。后面有孩子撵上来，拉着她，然后好几个围着她。

赵婆子这会也来了，她看见好几个熊崽子围着满啾，气势汹汹的，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欺负满啾。

赶紧拉开人，赵婆子还没问，就有孩子七嘴八舌的说满啾偷了小脚娘的鞋子，弄坏了小脚娘。

“真的吗？”赵婆子眼神不善，对几个熊崽子转一圈，一个小孩脸都红了，不敢看，把手背到后面，她孙女暗戳戳让这个小孩子走。

赵婆子一把把小孩抱起来，夺走孩子手里的鞋子，让满啾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