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회

窥探 | Mouse：God（7）

六年前。

那天夜晚下了很大的雨。18岁的韩敏善站在郑巴凛的家门前，没有打伞，没有雨衣，只是拼命地敲着铁门。雨滴顺着已经湿透的发丝滴到锁骨，睫毛上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巴凛，巴凛，你出来好不好？哪怕让我见你一面也好。伯母，伯母，在勋……”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撕扯着声音喊着，混杂着雷雨声。屋里没有丝毫回应，韩敏善的身体顺着门滑落下去，瘫坐在地上。

那一年，郑巴凛和中学学生打架，郑巴凛本想使用手工刀，却反先一步被从二楼教学楼推落下去。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来上学。

“正直啊，那小姑娘在外面好久了，这雨下得也挺吓人的，别让人家生病了，要不要让她进来啊？”

姨母在放门外问郑巴凛。郑巴凛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

“不。”

吵死了。

他的视线往下滑，落在放在被子上的左手手臂上。红色的淤血伤口，带着一块紫黑色的淤青。隐隐约约的刀疤在伤口下。

你知道我的过去，知道郑在勋的一切。

快走吧，韩敏善。躲得越远越好。

在我变成怪物之前。

「“怪物，怪物。郑在勋是怪物。韩敏善和怪物在一起。怪物，怪物……”

郑在勋拉着韩敏善的手腕，两个人一前一后疾步走在九岭小学的走廊里。周围是孩子们恐惧和异样的眼神。她已经快要跟不上郑在勋的脚步，郑在勋却只是那样走着。」

——————————————

猛地睁眼，凌晨的卧室被遮掩得没有一丝灯光。

又梦到了那一天。

韩敏善捂着头坐起身，好像又体会到了那次大雨过后连续发高烧一周的痛苦感觉。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上的大字显示着3：45。她抓起手机，是高刑警在昨天夜晚十一点发来的信息。

「韩法医，明天和我去一趟社区公安局吧。」

「有些资料我要去取，你顺便把尸体解剖资料拷贝一份U盘给他们那边吧，让那边的警察也一起找找有什么线索。」

「好。」-已发送。

十点半，高刑警载着韩敏善穿过巷子到了社区公安局。这里也算是周围小区的警察局，平时来往的人也还算多。有几个认识高武治的老警员看到高刑警简单地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去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韩法医，你现在这里坐一会，我去问一下资料部。”

高刑警队韩敏善说，韩敏善点了点头，在大厅一旁的排椅上坐下，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播报着九岭命案的新闻。

从走廊里走出一个人影，她抬头，熟悉又陌生的人脸映入眼帘。那个人穿着警服，和身后的警员笑着告别，随后转身疾步走向大厅询问处。

郑巴凛…？

韩敏善的瞳孔颤了颤，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后迅速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错…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都在这里了，郑巡警。”

“谢谢啊，麻烦你了。”

郑巴凛拿过前台递来的文件夹，道过谢后转身，从手中的资料抬头后便顿住了步伐。

时隔六年的相遇，两人才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的眉眼间都有了些变化。

“抱歉。”

韩敏善匆匆拿着资料从他身边走过，郑巴凛赶紧回头看着她的背影。

“韩敏善？”

她停住了。郑巴凛换上一副笑容模样，走上前去站在了她的身前，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孔。

“啊，真的是你啊！敏善，你真的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他满脸笑容，韩敏善看着却有些心慌。

郑巴凛也变了很多。他是忘记了当初那个绝情的郑巴凛吗？忘记了那个夜晚自己在他家门前的凄惨模样…

“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忙，可以让一下吗？”

“韩法医！”

高武治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应声向后看去。高武治拿着几份文件夹从走廊里走出来，恰好看见大厅里站着的两人。高武治看清郑巴凛的脸，立刻就认出了他。

“喔！是你啊！那个为了救鸟差点在马路上丢了性命的家伙！”

高武治高声指着郑巴凛说。郑巴凛也认出了他，惊喜地张开了嘴巴。

“当时真的不好意思…”

“原来你是这里的警察吗？阿西，下次你要是再这样冒险，估计你现在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对了，韩法医，你们两个认识吗？”

韩敏善看了看郑巴凛，有些难开口。

“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是郑巴凛，是这里社区的巡警。很高兴见到您。”

“高武治，市警察局刑警。不过我们要走了，有事再联系我吧。”

“好的！请慢走。”

郑巴凛礼貌性地微微鞠了个躬，韩法医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和高武治一起离开了。郑巴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