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楼下买了豆浆和包子,韩宇森带我去了他家。
“滴滴滴滴一”他在门前输着密码。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密码7788。”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
门开了,他敞开门示意我进去。
晨问的风,透过窗帘吹进来。
“你家好大好亮堂啊。〞我走进去,好奇地环视着四周。
“他家的装修风格很简约,屋内打扫得很干净。
电视柜上,摆着一张全家福。
我走过去,蹲下来,拿起了那个相框。一
家四口,和谐美满。照片中的女孩子靠着韩宇森,笑魇如花。
“你家基因真强大,你妹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感叹着。
一想到魏己之前对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2.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我看到你会觉得熟悉,而且想起来了之前的一切?
前几次轮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是个陌生人,一点熟悉感都没有的。”我咬着包子,疑惑道。
“会不会是和桃鱼有关系?”韩宇森去厨房拿来白砂糖,加在豆浆里。
我摇摇头:“咱们回头还要再去找道长,这些东西咱们自己是搞不明白的。
“对了,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找到桃鱼了?前几次都没有见你戴过它。”他把白砂糖递给我。
我接过来,倒在自己的豆浆里,说:“那
天我想喝奶茶来着,本来想出去买,但是觉得太热了,就点了外卖,到了之后被我妹妹弄洒
到她的玩具堆里了,我就顺便收拾了玩具堆,才发现了桃鱼。”
“是13号吗?” 他问我。
我拿出手机查看着订单记录,点了点头。
“如果你没有点外卖而是去店里买,就会遇见我了。〞他若有所思,“但是之前的轮回
有几次你也没有去店里买,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找到桃鱼?”
我回想了一下前几次,“那次我妹妹想自己拿走插吸管,我怕她洒了就没有同意,但是这次我让她自己插了。”
韩宇森皱起眉头:“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每一次轮回,你都应该做出同样的事情和决定才对。”
沉默了一会,他又说:“前几次的轮回
里,其他人每次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也许会因为我们的改变而改变,他们都是因变量,但只有你和魏己,是自变量。”
他顿了顿,“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就好
比这个世界中其他人都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而你和他却是有独立意识的个体。”
“你的说法是对的,但不完全对。其实是你影响了我的决定,就像蝴蝶效应。那几次我去店里买奶茶,是因为想着会不会偶遇到你。
不过我有些决定的改变确实和你无关。比如让我妹妹自己插吸管这件事。”我思考着说。
“我算是发现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是会遇见。〞他看着我,面带笑意。
我忍不住感慨,在这一次次的轮回当中,似乎也有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在暗中作崇。
“对了,前几次有很多不合逻辑的事情,尤其是我在饭店打工的那次。那个口罩男,十有八九是有问题。我都能感觉得到,你肯定也能。你没有质问他吗?” 我有些不理解地问韩宇森。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之前我也以为是他,但是,他死了.••”
“死了?!”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3.
唐语在汉堡店蹲点的第一天。
下午,韩宇森来到汉堡店门口想要接她。
刚停下车,就看到了不速之客的背影,是魏己。魏己向汉堡店走去。
还不到七夕,但韩宇森还是担心魏己会做出些什么。
魏己刚要推开汉堡店的门,就被韩宇森拽住了。两人来到一个小胡同里。
气氛逐渐冰冷起来,魏已掏出刀子,向韩宇森捅来。
这时,口罩男乍然出现在韩宇森前方。刀子扎进了口罩男的身体里。
口罩男摸了摸胸口,再抬起手,上面沾满了鲜血。
魏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懵了,惊叫一声,松开手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刀子还插在口罩男的身体里。
韩宇森连忙掏出手机,却被口罩男制止了。
4.
“所以,他不让报警吗?”我有些懵懵的。
“嗯,他后来就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这种情况,就算报警了我们也根本没办法查。”韩宇森扶着额头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还活着?他都可以凭空消失了,说不定还可以死而复生什么的?”
“还桃鼎的那天,我问过道长了,道长说只有用桃鱼可以实现,但是桃鱼只有两个,都在我们手里,还一直随身携带着。”他否定了我的猜想。
“而且他被捅了心脏,捅得很深,就算救也不可能救活了。”他补充道。
我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好吧。所以他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很草率吗?他他他到底什么人啊⋯⋯”
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会流血,也是个人,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偏殿偷听到的内容,“对了我想起来道长说他不属于这里,那是什么意思?”
“道长说,他也不清楚。”韩宇森起身,去客厅的茶几上拿来果盘,放在餐桌上,接着说:“其实我很早就怀疑是他了,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太早就揭穿其实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装傻,他还可以帮我很多。那个氰化钾就是他给我搞来的。”
我拿了个橘子,“怪不得我当时问你哪来的,你不告诉我。”
他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我手里的橘子,剥着橘子皮。
“那前几次是怎么回事?”我问他,“是魏己吗?”
他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摇摇头:“不是他。从他的行动和某些反应来看,他应该不知道轮回的事情。”
我身体一瘫,皱起脸:“如果不是魏己,那就麻烦了。背后作祟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真的太被动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揪出那个人。”
韩宇森也叹了口气,点点头。
“对了,魏己误杀了口罩男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跟踪咱们。他好久没有出现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危险往往来源于未知。”他不安地说。
“除了魏己,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我问他。
“没有,这也是我一直在疑惑的。那个人这样对我们的动机是什么?”
迷雾之中,风谲云诡。我们站在迷雾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这次,该怎么办?”我满脸担忧。
“用桃鱼。”他敲着桌子,“它可以救你。而且我们也许可以通过它,揪出那个人。”
我想起道长之前说的话,如梦初醒。“对了,道长说你的机会不多了,又是什久意思?”我疑地问。
他解释道:“那把伞,我不能用太多次。”
我又追问:“用太多次会怎么样?”
他摇摇头:“道长他也不知道。”
我顿时没了精神,泄了气,趴在桌子上。还以为道长什么都知道呢。本来想着道长可以帮我们一把,看来他也并不是那么能靠得住。
中午在韩宇森家吃了饭,下午我们再一次去了厝古寺。
“信息屏障。”道长解释说。
“就好比大脑被上了密码锁,将人们对这类事情的认知锁住了,屏蔽掉了这类信息,所以一提到类似于回到过去这种事,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和不接受。”
“而你经历了桃鱼的事情,使用了桃鱼,接触了这类的信息,大脑中的密码锁就已经开始崩坏了。所以你看到他会觉得熟悉。”道长看着我说道。
“韩宇森又和你说了过去的事情,你的大脑完完全全接受并相信了,密码锁对你也就不起作用了,于是你想起了一切。”
我听得有些愣愣的,但大致明白了道长的意思。
道长又对韩宇森说:“你是为了她才回到过去的,所以她的有些決定会和原来变得不同。”
道长还告诉我们,溯向伞本来也是庙里的东西,但是被偷走了,而且不是那个道士偷的。看样子,是口罩男偷了伞。
其余的事情,道长也无从知晓了。
6
从厝古寺出来后,我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莫名其妙的很早就醒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安在翻着,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傍晚,我站在窗边,向远处眺望着。忽然,电话响了。
让我不安的那件事情,要发生了。
“是唐语吗?”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你不是想找到背后的作俑者吗?到我发的那个地址来,你会看到的。对了,你一个人来,别告诉韩宇森。”
“你是…⋯”我刚开口,电话就被挂掉了,只有一阵忙音从手机中传来。
我该怎么办?信,还是不信?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位置信息。打开手机地图,输入信息,是附近的一个工地。
思量了一会,我还是换上衣服,走出了家门。
到了工地的路旁,看了眼“工地施工,请勿进入”的牌子,迟疑了片刻,推开围挡,走了进去。
将围挡摆回原位,发现脚边有一个望远镜。
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我将望远镜拾起来,往里面走去。我压慢了脚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拐了个弯,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在互相推搡着。
我不敢再靠近,向四周望望,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探出头去。他们离我不远,却也不近,加上天色已暗,我无法看清他们的脸,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拿起望远镜仔细观望着,终于看清楚了:是韩宇森和魏己!
前几次被杀害时,我看到了魏己的脸。恐怖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再看到他,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发抖。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我又举起望远镜看着。
打电话的人说,我会看到作俑者。这么看来,就是魏己没错了。
韩宇森戴着一个鸭舌帽,神情狠戾。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毛巾,将手背在身后,然后猛地捂上了魏己的脸!
魏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我歪了歪头,茫然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随即,我的脸上已满是惊恐——韩宇森将背包从肩膀上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刀放在地上,然后拿出雨衣小心翼翼地披上,又戴上了胶皮手套。
和那次魏己入室杀我的时候如出一辙。
他拿起地上的刀子,蹲下来,抬手向魏已的腹部捅去!
魏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从后面薅住了韩宇森的头发。韩宇森又在魏己的賂膊上捅了一刀,魏已的手耷拉到地上,整个人卸了力,没了动静。
韩宇森将刀放回包里,又在魏己身上摸索着什么。
我将头缩了回去,蹲在地上颤抖艺。亠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不是说这次用桃鱼复活,趁机揪出背后的人吗?这又是哪一出啊?
难道这是引那个人出来的办法吗?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他自己也会进监狱的。
“你不是想找到背后的作俑者吗?⋯⋯你会看到的。”这时我想起了电话里那个人说的话。
难道……
不可能的。不会是他的。
我又探出头去想看看什么情况,却发现韩宇森不见了,只有魏己一个人躺在地上。
我赶紧跑了过去,却又不敢上前。
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脸。那张恶魔一般的脸。
忽然,一个口罩捂在我脸上,没等反应过来,我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