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有话直接说，我还有病人。”刘慧敏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她不待见袁贝贝，这几个月袁贝贝在她背后耍了太多小动作了。虽然没有得逞，但也正如李母说的袁贝贝是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刘慧敏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袁贝贝抿了一口咖啡，带着喜悦开口：“刘主任，听闻你怀孕了，恭喜啊！”
袁贝贝笑容洋溢道贺，刘慧敏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毫无表情道谢。
面对这样的刘慧敏，袁贝贝就像用力打在棉花上，毫无效果；她收敛了笑意，也装不下去了。坦诚道“曾经我一直天真的认为，只要等成梁回来，我跟他好好说，我们就会和好，然后结婚，组织一个家庭。他会是一个好丈夫，我也会做一个好妻子，我们会孕育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很美好。”
袁贝贝眼里透露着温柔，仿佛沉溺在自己描绘画面里。
“直到你出现。”话风一转，画风也转了。袁贝贝看着刘慧敏，眼里带着恨意。“我第一次听到刘慧敏这个名字是成梁带你回沈阳老家，把你以李家儿媳妇的身份介绍给大家认识。我听到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仅仅一年，他就忘了我另结新欢。哪怕这份感情是我想尽办法得来的，我也不相信我与他两年了，他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如果没有刘慧敏，袁贝贝认为她和李成梁之间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眼里的恨意渐浓，直勾勾盯着刘慧敏。“我当晚就找到他，跟他重新谈一谈。结果他告诉我说他爱你，那时他满眼是幸福的模样，还有略显少年青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就说服自己，他幸福就好。结果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却得知你们离婚了。而他满眼是忧伤，那时我非常恨你，你等到我梦寐以求，可你从不珍惜。你不爱他，为何非要霸占？更不必用一个孩子绑架他。”
袁贝贝的眼睛往着她的腹部打量，有过一丝诡异的阴险。
突如其来的谴责，让刘慧敏轻拧眉头觉得不可理喻；她从不喜欢、也不需要向他人交代她与李成梁之间的感情，并且袁贝贝也没有立场这样指责她；她快听不下去，端起桌面的水杯，喝了一口，压制即将爆发的脾气。
“我一直觉得你离开，我回到成梁身边，让成梁重新获得幸福；是我们三个人最好的结局。”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刘慧敏冷着脸，脾气是压制不住了。冷瞥一眼袁贝贝，全是不屑，怒言：“没有我刘慧敏，肯定有其他人，但是一定不会是你，袁贝贝；你真不知道，还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你当初怎么样算计大梁，跟他在一起的，你心里没数吗？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枕边人给自己下套？”
袁贝贝抿了一口咖啡，掩饰这会的情绪；她从没有想过李成梁会把当初的事情告诉刘慧敏。但是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没有当初的算计，她与李成梁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袁贝贝带着不甘，愤言：“至少我是全心全意爱他，可你呢？你不爱李成梁，却折磨了他十年。相比之下，刘慧敏，你不会觉得自己更过分吗？”
刘慧敏懒得辩解，看着袁贝贝气愤不甘的模样；她瞬间不生气了，与这种执拗的人生气，毫无意义；她端起水杯悠然的喝了一口，扬了扬头，高傲的说：“可他爱我，留在我身边，他心甘情愿；而这一切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插手我与大梁的生活。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的家庭远一点。还有别总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和深情，你对大梁更多的是你的占用欲作怪......”
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袁贝贝激动了，提高声调，急着打断刘慧敏的话：“你胡说。我爱他。”
刘慧敏冷笑，也不急着反驳，袁贝贝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袁贝贝被气得不轻，一口气喝完杯子的咖啡；尔后宛然一笑，笑容里全是疑惑和不可思议，不禁地把心里话问出口：“就当我是自尊心和占有欲作怪，但是我也不明白捆绑一个你不爱的人有意思吗？正如我不爱郑颖，我从不会利用他的爱绑在我身边。”
刘慧敏愣一下，紧接着笑而不语；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
袁贝贝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慧敏，刘慧敏瞬间不好意思吃了。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袁贝贝，拿起叉子吃起来蛋糕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便接着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你这样做不觉得为难自己吗？”
“当他的眼里全是我的时候，我觉得一点也不为难。你高傲的自尊心不会把我放在你眼里，在你看来，我只有百分百缺点，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爱着李成梁；根本就配不上李成梁。”刘慧敏眉眼展开，从容地笑了；不急不忙解说：“不过不重要，你怎么看我，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大梁不是这样想就足够了。”
刘慧敏对待感情，从不会对任何人解释什么，只需要李成梁懂她就行了。但是面对袁贝贝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动怒了；虽然知道袁贝贝不会对自己的感情构成威胁，但是她也想尽最大的可能去守护它，捍卫它，坚守它。
刘慧敏无比坚定且决绝说：“大梁对你的态度，你应该也清楚。这次你离开，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袁贝贝握着叉子的手，青筋毕现；抬起的眼神恶狠狠，原本俏丽的脸蛋布满恨意和不甘。咬牙切齿说：“刘慧敏，你不爱他，勉强在一起就只是搭伙过日子。”
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说不通的，刘慧敏已经不想搭理她，喝完最后一口水，说：“这个日子是我过，不是你，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也不必支起圣母的旗帜给大梁伸张正义，他不需要。就算我不爱李成梁，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慧敏，慧敏......”人还没看到，李成梁的声音先传来了。
李成梁从接到郑颖的电话开始，就一直在找刘慧敏，打她电话不通，急诊二室人没在；还是一个小护士告诉他，看到刘主任到咖啡厅，他一路奔跑来，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害怕袁贝贝对她不利，这会看到刘慧敏好好的坐在咖啡厅，他安心些。
李成梁来了，袁贝贝着急道出刚得来的消息：“成梁，刚刚刘主任亲口承认，她并不爱你，你没必要在她身上耗着。”
袁贝贝的话，李成梁置若罔闻；他蹲下与刘慧敏同一高度，边喘着气边担忧的问：“慧敏，你没事吧？”
郑颖这会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
看着李成梁对刘慧敏关怀备至，对自己却视若无睹，袁贝贝愤恨地盯着这个画面。
李成梁一副紧张的模样，眼底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担心，浓烈得像火焰一样。刘慧敏被这火焰燎到了似的，微微愣住了，有些茫然无措，解说：“我没事啊。”
见郑颖也来了，李成梁不想在他面前发作找袁贝贝算账，忍下这份愤怒；看了看刘慧敏，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温柔地说：“慧敏，我们回去。”
刘慧敏随着起来，被忽视袁贝贝也愤然的起身，拿出一个空瓶子，说：“刘主任已经把水饮完了。”
李成梁僵了一下，回头看到刘慧敏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蛋糕也少了一角；他抬头看到袁贝贝手里拿着空药瓶，笑容洋溢且阴险；
看到她的神情，李成梁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握紧拳头极力忍耐片刻，蓦地转身，扬手。
“啪～～”一声，响彻整个咖啡厅。
这一巴掌，力量之大，让袁贝贝摔倒在椅子上，她捂着半张火辣辣的脸，恨意十足望着李成梁，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愤怒到失控。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郑颖和刘慧敏；郑颖去扶着袁贝贝，刘慧敏去安抚李成梁。
刘慧敏没见过温和儒雅李成梁动手打人，她不明白李成梁在气什么。但是看着他的胸膛起伏频率，她知道他非常生气。
李成梁虎目圆睁，看着郑颖护着她，他也不能再动手了；他指着袁贝贝，咬牙切齿，十分厌恶的说：“袁贝贝，我再三警告过你，离慧敏远一点；如果她发生什么事，是不是你干，我都算在你头上。你最好祈求慧敏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李成梁说完，急冲冲带刘慧敏去产科。
袁贝贝看着李成梁着急离开的背影，这个自己执着了十二年的男人，到头来，自己得到只是他的厌恶。她不甘心，十分不甘心。眼神凛冽看着刘慧敏的背影。
刘慧敏被拉了一路，她怎么解说，李成梁也不停下来；走到医院的花园，她终于找到机会挣脱了李成梁的手。
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抱怨：“你弄痛我了。”
李成梁带着歉意，着急的说：“慧敏，我们去产科检查一下；袁贝贝可能在食物里放了奎宁，这种药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刘慧敏震惊了，他刚才愤然失控打人的原因就是担心她。她心里仿佛滴进了蜜，收起刚才的抱怨，梨涡若隐若现，平静的解释：“我没吃她点的东西，水是我自己点的。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早就发作了，她就是吓唬你。”
这话让李成梁定了定心神，庆幸她没事了。他暗自思量袁贝贝像定时炸弹一样，绝不能再留在北京了。
看着刘慧敏一脸轻松，他追问：
“她后来说你亲口承认不爱我，是不是也是她吓唬我。”这是一个陈述句，李成梁默认是肯定的。
“不是。”耿直的刘慧敏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成梁慌了，愣了很久。
刘慧敏看着李成梁发愣，不敢逗他。“是我糊弄她。”
这话让李成梁提着的心，放松下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很轻很轻；但是刘慧敏捕捉到了。她没有吭声，只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李成梁扶了扶她的双臂，自豪地说：“我总算从合适转到你爱我了。”
这次换了刘慧敏愣住了，接着释然的笑了，笑容璀璨，眼神真挚得像许诺，说：“不对，大梁，其实我们不适合，从一开始就不合适，但是我更舍不得你。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午后的阳光正好，光影斑驳在她的白大褂上，尤为明显。
李成梁听得脸上一热，心里怦怦跳了跳。不由自主走近她，含住香软的唇，逐着丁香小舌吮弄不断，刘慧敏眼色昏昏，沉浸在这一记密不透息的长吻，脸色绯红，连着耳根和后颈处都是红霞片片。刘慧敏反应过来还在医院，红着脸慎责他，说：“这是医院。”
李成梁离开她的唇时，嘴角的弧度也弯了弯；心想：刘慧敏吃“炸药”强吻他时，怎么没有觉悟是在医院？
李成梁不敢说她，也不敢打趣她现在这个害羞的模样，握着她的手，温声细语说：“还是去产科检查一下吧，我不放心。”
刘慧敏也不和他争辩了，乖乖跟他去产科。
他们路过急诊科，见郑颖洁白的白衬衫染上鲜血，他抱着袁贝贝跑进来；急诊科的担架车很快就来了，郑颖见到刘慧敏就捉住她的手，有点语无伦次的哀求：“嫂子，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求你救救她。”
李成梁拧了拧眉头，拉开郑颖。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刚出医院门口就被车碰到了。”郑颖解释完，转向刘慧敏，接着哀求。
刘慧敏飞快地宽慰了郑颖几句，便走向急诊室做初诊；袁贝贝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身上骨折不算严重，但是她是个孕妇，不知道内部有没有损伤，并且按照她头上的流血程度，大概率会颅内出血，需要做手术。刘慧敏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安排好检查，然后联系各科医生过来会诊。最后刘慧敏找来何建一，手术让他上场。
不是刘慧敏不愿意帮她做手术，只是和袁贝贝的关系有点尴尬；再加上郑颖和李成梁还有合作关系，这台手术她不方便下场，并且老何的业务技术比她好，更利于袁贝贝康复。
郑颖双手合十，撑着头，坐在手术室前，散发着担忧的气息。手术时间很长，他一直寸步不离焦急的等待。李成梁给他带了饭和水，他却无心思下咽。
李成梁告诉他，车祸的肇事者已经到了！但郑颖依旧毫无反应。
李成梁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间接性导致袁贝贝发生车祸？可当看到蛋糕的检验结果，他连唯一的一点愧疚都没有了。
刘慧敏再次来到手术室前，李成梁和郑颖还在等待；刚好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何建一走出。
他们迎上去，郑颖问：“她怎么样？”
何建一看了看他们，一脸为难对郑颖说：“孩子保住了，大人很遗憾，脑干细胞死亡，虽然依然有呼吸心跳，但是大脑丧失思考能力，成为植物人。”
郑颖的大脑瞬间炸开，一片空白。
何建一拍拍他的右臂，惋惜说：“节哀顺变。”
郑颖缓过来了，看了看何建一，再看看李成梁和刘慧敏，他捉住何建一的手，哀嚎的说：“会有奇迹的，是不是？她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何建一反握他的手，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才缓缓的开口说：“孩子能保下来，就是最大的奇迹了。现在你有两个方案，一、现在终止治疗；二、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终止治疗。”
郑颖是冷静下来，但是他仿佛丢了魂似的，没有做出反应。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何建一说完就离开了。
“我有什么资格替她考虑，我是她谁啊？”手术室前，郑颖变得语无伦次，情绪有点崩溃，有点癫狂。
宽慰他的话，刘慧敏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她略显着急看了看李成梁，刚好李成梁也看着她，轻声跟她说：“你先回急诊科，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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