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少时起便格外羡慕成喜姐姐,姑娘是漼氏一组正支唯一的嫡出女儿,自幼被指婚给太子,我便知道,跟在她身旁,必然是有大把荣华富贵可以享。
姑娘十岁那年,李先生同三娘子和离出府,姑娘从此便不能开口。
成喜姐姐从此便成了她的一张嘴,步步小心,唯恐行差踏错。
我那时才知道,她的谨小慎微。
没过两年,家主在朝中提议,让小南辰王收姑娘为徒,小南辰王不知为何答应了下来,我知道,成喜姐姐是要跟着去的。
我同成喜姐姐认识多年,免不得带了东西,亲自去她房里,算是送别,闲聊间我说出我的疑惑,倒是不知道那位小南辰王为何会答应家主的请求。
成喜姐姐压低了声音“当年小南辰王的舅舅曾与咱们四娘子退婚。”我恍然大悟,成喜姐姐再三叮嘱我不要让姑娘知道,免得她伤心,我忙点点头,便也感叹成喜姐姐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我嘴笨,素来守口如瓶,哪怕如今已经过去多年,我仍未像任何人提及此时,也不知道姑娘知道后,有没有伤心。
姑娘要去西洲前,府内倒是格外忙乱,城喜姐姐在人群中,却丝毫不慌乱,温声传达姑娘的意思,总给人一种错觉,她其实更像漼家人。
姑娘离开王府时还未及笄,留着厚重的刘海,站在那里,莫名的让人心疼。
数年后,太傅生病,姑娘再次回到了清河郡,入府时我悄悄看去,姑娘已经长高了不少,刘海已然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温柔的笑。
我忙喊了一声姑娘,姑娘冲我微微一笑,还是成喜姐姐在姑娘耳边说了些什么,姑娘才点点头,开口喊了我的名字。
我忽然有些想哭,姑娘终于会说话了,想来她在王府的日子,一定很好。
家主去世前取消了广陵王和姑娘的婚事,家主的姑娘的阿舅,姑娘该留在府内守孝。
那日姑娘回府,同来的还有一位男子,姑娘告诉我们,那是她的一位朋友,那是个长的格外英俊的男子,眉宇间气度非凡,我心下窃喜,姑娘如今已经没有了婚约,选个心爱之人倒也是好的。
那位男子跟着姑娘去给家主上香,我猛然间听见三娘子喊了他一声殿下。
我纵使再蠢,也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民间曾做了一首打油诗“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来形容他,美人骨形容他原是贴切的。
我私心倒是觉得他和姑娘是般配的,只是生逢乱世,两人的身份复杂,再加上小人众多,倒也让人头疼。
姑娘在王府的日子,我常如少时一样,同成喜姐姐闲聊,她说起王府内的众位将军,说起那位殿下,我递给她一杯茶水便也开口问道。
“你同王府内的侍女也和我一样要好吗?”
成喜姐姐露出好看的笑脸,告诉我王府只有她一个婢女,我满脸惊讶,京中贵族,一向都是美女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