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囚笼

顾允宸眉眼弯起，神色柔和得像是春日融雪后的第一抹阳光。“咱们的孩子，必定是这世间最有福气的孩儿！”他语调轻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若是个皇子，朕即刻便封他为太子；若是个公主，定会赐下最尊贵的封号，再挑最好的封地。”他说得认真，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那些场景。

“朕要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公主。”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掌心有些发热，但力道极轻，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林梵梵的肩膀拢住。

可林梵梵低垂着眼眸，唇角没有惯常的笑意。顾允宸心头一沉，试探性地压低声音：“梵梵，你可是有心事？嗯？”

“无事。”林梵梵抬起头，神情平静，语气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波澜，“只是今日在景仁宫见到瑛妃，她肚子又大了些，眼看快要临盆了。皇上，可曾想好对策？”她说得随意，却隐隐点出了另一个名字——姜媛。那个同样怀有身孕的女人，如今也快到了关键时刻。

“朕自有安排。”顾允宸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嗓音温和，“梵梵，不必费心。朕陪着你，快睡吧。”说完，他坐在不远处的案几前，执笔批阅奏折，偶尔抬眼朝床榻方向望了一眼。

……

“皇上、皇上！瑛妃和惠婕妤两人在锦鲤池落水了，怕是要生了！”徐公公慌张地冲进殿来，声音急促，却刻意压低了几分。

“太医都过去了吗？”顾允宸霍然起身，眉头紧锁。

“徐大人已经从宫外赶过来了。”

林梵梵迷迷糊糊听见这些话，索性坐起身来，“左右臣妾睡不着，臣妾陪皇上一同过去吧。”

“好，去备轿撵！惠婕妤早产。”顾允宸点头应允。

到了瑛妃的寝宫，人头攒动，一片嘈杂。“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顾允宸冷声询问。

“回皇上的话，我们娘娘午膳用得多，便来御花园消食。看到惠婕妤在这喂锦鲤，也想一同投喂，谁知锦鲤池边鹅卵石滑，两个人便一同跌入水中。”瑛妃身边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答道。

“皇上，臣妾进去瞧瞧！”林梵梵交代完，快步走入内室。只见瑛妃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下身已经湿透，羊水显然破了。她连忙吩咐宫人准备参汤和煎药，又转身去了后殿。

惠婕妤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眼神惊恐不安。“姐姐，我没有推她！”她虚弱地解释道。

“我知道。”林梵梵轻声安慰，“今日瑛妃生产，你也早产了，抚养瑛妃的孩子吧。”说罢，她取出银针为其施针，惠婕妤渐渐陷入沉睡。

瑛妃这边生产还算顺利，随着一声啼哭，一个稚嫩的小生命降临世间。可瑛妃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却眼眶泛红，“你说，我是不是太过自私，留孩子一个人在皇宫？”

林梵梵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这也是无奈之举。”

瑛妃泪如雨下，终于松开了怀中的孩子。稳婆抱起小皇子走出内室，将他送至偏殿惠婕妤的床榻旁。随后，另一个包裹好的婴儿尸体被悄然放回瑛妃的床沿。

门外，稳婆跪地禀报：“皇上，瑛妃难产，一尸两命。惠婕妤早产，诞下一小皇子。”

夜晚，一辆马车出了皇宫。从此，宫中无瑛妃。她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离开了这座四四方方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