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鹿斜倚在床头上,一搭一搭地打着瞌睡。
又因脑袋过度垂落而吓醒。
如无暇白玉的脸颊压出一大块的红印,谢予鹿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覆盖住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瞳仁。
现在正是向晚。
他赖赖唧唧地打了个哈欠,桃花眸登时蒙上一层水雾。
“欸,听他们说了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谢予鹿没在意,刚想抱着被子睡回笼觉时,又一个词从门口清晰传来。
这次不是那种堪比蚊哼的声响,而是一种洪亮的声音,直直穿过中庭传来的。
谢予鹿迟钝了几秒,堪堪消化完逢娘的话。
除了涉及到自己的人身问题,其他事他都不想管……
而此时门已经开了。
绍娘站在背光处:“猜猜谁大驾光临。”
“不猜。”
“不想去看看?”逢娘说,“真的不好奇?”
“嗯。”
绍娘抱着胳膊,悠悠道:“哦,那到时候温小公子就该跟我述好歹予鹿心狠了,好歹三栽未逢的。”
谢予鹿:“……”
这座中院是青砖结构,坐北朝南,地基镶嵌着浮雕石板,门窗油饰彩画,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谢予鹿从踏出房门时就已经后悔了。
他躇了一会儿,还是向前堂走去。
他来干什么?……我还没同意和他和好呢。
长高了没有……可不能比我高。
长得高又怎么样,反正不如我好看。
整日摆着冰块脸,一身黑不知道在吓谁呢……哼。
……身上不会又有伤吧。
谢予鹿走到大门口就停下来。
一路上都在筹备着如何开口才显得出他的高傲,但真正看到人时才发现说不出口。
显然是刚刚到……还会骑马了。
谢予鹿想,才抬脚走到马边上。
温风眠本是偏着头和管家低声说着话的,余光就瞥到慢吞吞走来的人儿。
谢予鹿睫毛很纤长,被夏日的阳光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圈。
乖巧的长相也覆盖不住的烦躁令温风眠勾了勾唇角。
清寂的眉眼染上一丝笑。
但这抹笑在谢予鹿眼里就变了味了。
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想道都能笑着来挑衅自己了肯定没有伤……为什么没有?怎么不疼死他?
“干什么来的?”谢予鹿故意说。
“没干什么啊。”温风眠答道,“刚吃罢父友之女的生辰宴席,路过便来看看你,不行?”
“你去吃别人的生辰宴宴席了?”谢予鹿瞪着他,有些生气了,但他也不知道这气哪来的,“你来南囯不是先来找我?”
“嗯?”温风眠低头看他,黑衣黑马,阳光轻薄,抬头看去,竟是俊美绝伦,“哦,忘了。”
“那你看完了?看完就走吧。”谢予鹿说。
这时候明白人都知道两个人闹别扭,还是谢小少爷单方面在怄气。
偏偏马背上的那人镇定自若道:“这就是谢里居的待客之道?”
谢里居是谢予鹿的住所。
舞象少年怎能忍受其辱,谢予鹿冷声道:“想进谢里居就得拿请帖来,不然外者不可入内。”
说罢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