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触景生情了。”楼季言的声音不识时务地出现。
“……”谢予鹿不想理他。
“哎呀,天下男人怎么多,何必栽在那棵铁树上呢。”楼季言拍了拍对方的肩,眼色复杂。
谁叫铁树好看呢。
谢予鹿吸了一下鼻子,嘟囔道:“少给我来这套,我要这么容易生情,那我得一日十二时辰都在回念他啊,我可没那闲工夫。”
见着一次余阳就伤心一次,多累啊。
楼季言也没放心上,随口道:“那就下山吧。”
“而且我长得这么好看,容易让人痴了迷,但我知道,我只是个传说。”谢予鹿跟着他背上药篓往前走,走到山腰下半段时才说,“竟然有人进城?”
谢予鹿眯着眼往前方看去,“上京的吧。”
上京出玉门关,往北一点便是南囯,而南囯的内城门边上则是南昌山。
在这小型鼠疫下,客栈的马棚里都是精瘦的黑马,极有可能是上京的人。
楼季言也跟着看了一眼,当在人群里看到一张冷峻的脸时。第一反应是看向谢予鹿,第二反应是咽下“应该不管我们的事吧”。
……应该不管我的事吧?
离得太远,谢予鹿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清冷。
谢予鹿快速眨了眨眼,头顶一轮明月如霜,照得谢予鹿一张侧脸明晰如画。
突然,人群里的耒娘往他们的方向一指。
温风眠往那看去,远远望去,像是一帧雾气里的剪影,看起来虚渺而单薄。
他戛然顿下,人是静止的,套在指根的穗子一点点滑下去,又痒又麻。
忽然,耒娘“呀”了一声。
一束甘草掉落在地,不知道是哪一刻松的手。
及时把滑到指尖的穗子勾回来,一只编的有些凌乱的穗子被他抓进手心,走过去。
谢予鹿弯腰捡起甘草,抬头对上温风眠垂下的目光,视线相触、错开,谁也没有再看谁。
耒娘高兴道:“这下人齐了。”
“抱歉啊,来晚了,红花有点难找,费了些功夫。”楼季言说。
“不打紧的,这段时间都累着了,大晚上的就住这吧,真好把药炼好再带回去,也省着一些功夫了。”耒娘接过楼季言手里的甘草,空出的手刚想去接谢予鹿的,但被另外一只手先行一步了。
耒娘也没在意:“第一次见,要不给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温风眠低声说,“认识。”
寡淡的风韵,眼角眉梢带的那抹凌厉。
谢予鹿看清了。
“啊?原来呢。”耒娘叨叨絮絮道,“累了一天,快些儿进去休息吧,等会儿饭给你们送上去。”
温风眠垂眸,把竹篓从谢予鹿身上脱下来。
冷风送来他身上的气味,如绒毛一样扑面而来。
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薄荷般清爽,又似丁香般具有杀伤力。
谢予鹿配合着他的动作,温凉的指尖略过后颈时,他顿了顿,抿了一下唇才嗯了一声。
天边歪歪斜斜的冷月洒了一地的光辉,与殿内的烛火辉映,一地梦一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