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沉着脸冷声质问。
君子言手一抖,那一根骤然跌落了地面,尾部的火星子和地面接触一瞬登时便没了光芒。
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又垂下头来,好半天才迟钝地回答:“没什么。”
“那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不是什么。”
他也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里还能被发现。
越之炀也没想到自己在回来的车上偶然一瞥就能看见哆哆嗦嗦浑浑噩噩靠在墙边的君子言。
看见君子言完全不像个人样。
越之炀真的火大,气他这样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样子,更是气他对自己的不告知不信任,气他变成这样害自己心疼。
越之炀一把扯过他的领口,红着眼尾哑声吼道:“君子言,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君子言惨然一笑,反问:“男生会抽烟不是很正常?”
“你不一样。”
“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想哭。
他自己都记不得抽过多少根了。
只记得爷爷过世后他开始抽烟,没完没了的,一直到他突然放火把买来的所有烟都烧了,离开了老宅,又没了人影快一年。
戒了有一年多了,今天却忍不住觉得,好像只有抽烟才可以解决自己心里的那种闷。
越之炀看着君子言慢吞吞地挣脱自己的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半晌说不出话。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总觉得抽烟这件事不应该和君子言搭边。
哪怕这家伙像个完完全全的地痞流氓。
两人都沉默了几分钟,才听见君子言缓缓开口:“越之炀,我是不欠你的吧。”
越之炀没懂:“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欠我。”
“没事,只是突然。”君子言咳嗽了好几声,又道,“你知道当初家里收养我的原因吧。”
“……我知道。”
前几年父亲突然和他讲起这件事,越之炀也很意外,因为在他眼里,君子言是被全家上下宠爱的那个。
不过现在也是,看家里人把他当垃圾桶捡来的态度就完全能够看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知道的东西太多,这件事被我忘在脑后好几年。”君子言紧紧抓住越之炀的手腕,背靠在墙壁上,仰头避开了越之炀灼灼的目光。“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也是一直欠家里的,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做。”
越之炀微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而紧紧抿着唇。
半晌,只觉嘴唇干涩,“你真要冲出去。”
“不然呢?”
“我可以保护好你的。”
“我听说了,有……”
“算了,回车上说。”越之炀不忍心看他迷糊又混沌的样子,硬是拉着他离开。
君子言想挣开:“你别这样,让我靠一会。”
“然后呢?”越之炀要被气笑了,“我做不到把你丢在这里,所以不可能。”
“越之炀……算我求你了……”君子言声音沙哑地哀求道。
越之炀从来都拗不过他的请求,他一直都知道。
君子言看到对方肉眼可见的顿了一顿,随后却是强硬的一句:“不行。”
……
最后君子言是被越之炀强制抱回车里的。
越之炀好像对公主抱情有独钟,君子言忍不住想起自己当时装醉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个公主抱。
在车还没开走前,越之炀摸他的裤兜掏烟盒,然后丢了出去。
车上的空气很安静压抑,司机在前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认认真真的开车。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越之炀重新问了一遍这句话,一字一顿。
君子言依旧是不回答,紧闭嘴唇,把头别开望向车窗外。
越之炀深吸一口气,“你不说,我自有办法查到。”
“那你查吧。”
他是摆明了不想开口说这回事,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不是有人找你?”越之炀只好换了个问题,扭头去看嘴唇惨白的少年,“庞叔叔?”
少年瘫在座椅上,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