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笙和（2）

第二章 秦笙和（2）

接着传"从二品官员嫡长女萧氏清柔进殿"。这姑娘一进来就跟别人不一样，穿了身月白色的素裙子，裙角只绣了几朵淡青色的兰草，头发松松挽了个髻，插着支光溜溜的玉簪。她走路慢慢的，说话声音也轻轻的："臣女萧清柔，十六岁了，喜欢画画，读过《诗经》和《女论语》。"她长得秀秀气气，眼睛像含着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梨涡，看着特别温顺。太后当即就说："这孩子看着贤惠，封贵人吧，去丽澜宫给秦贵仪作伴。"萧清柔朝我规规矩矩福了福身，眼神干净得像井水。

最后进来的是程宁兰。她刚跨进门槛，我就觉得眼前亮了一下——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她穿了件淡紫色的软绸裙子，没什么花纹，却把她衬得像根水葱。眼睛是那种弯弯的桃花眼，眼尾有点上挑，嘴唇红得像涂了胭脂，鼻梁也挺挺的。她不像姚灵儿那么咋呼，也不像萧清柔那么腼腆，大大方方地跪下回话："臣女十五岁，学过几年跳舞，就读过《女则》这些书。"太后盯着她看了半天，连连点头："好个俊姑娘，封美人，去品芳宫吧。"这"美人"的封号，简直是给她定做的。

新人们入宫没几天，皇上就开始翻牌子了。头一晚召了萧贵人，第二晚就叫了程美人。后来程美人更是常被召见，有次我在御花园看见皇上陪她散步，还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旁边的小宫女们偷偷议论，说程美人那双眼睛会勾人，难怪皇上喜欢。我听了只是笑笑，低头摸了摸袖子里的暖手炉——这宫里啊，从来都是热闹一阵子，能不能长久，还得看各人的造化呢。

接着传"从二品官员嫡长女萧氏清柔进殿"。殿门掀开时，她像一片沾着露水的玉兰叶般走了进来。月白色素裙的裙角绣着几缕淡青色兰草，走线疏朗得像随手勾勒的水墨画，松松挽起的堕马髻仅用一支素白玉簪固定，连流苏都未曾坠一根。她行步时裙裾几乎不沾地，开口说话时声线轻得像怕惊飞了檐下的燕雀："臣女萧清柔，年十六，平日爱临几笔画，《诗经》与《女论语》也读过些。"她抬眼时睫毛微微颤动，瞳仁像浸在清泉里的黑琉璃，笑起来时颊边旋出两个浅梨涡，连垂落的发丝都透着温顺气。太后望着她直点头："这孩子看着就心善，封贵人吧，去丽澜宫给秦贵仪作伴。"萧清柔转身向我福身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淡青色胎记，倒像新抽的兰草嫩芽。

最后进殿的程宁兰让殿内的烛火都似凝了霜。她身着无纹的淡紫软绸宫装，身形如修竹立在青砖上，衣摆拂过竟无半分声响。那脸生得奇——眉如远山含着雪，眼尾上挑似淬了冰的桃花，偏偏瞳仁亮得惊人，望过来时像隔着层薄冰视物。鼻梁挺翘如削，朱唇颜色深似啼血，下颌线却利落得像用冰棱刻出。她跪地时脊背挺直如松，回话声不高不低："臣女十五，学过胡旋舞，读过《女则》。"

我眼角余光见皇后端茶的手顿了顿，茶盏浮沫凝在釉上。太后的翡翠佛珠转得飞快，指腹摩挲着冰裂纹。程宁兰却似不知被打量，垂在膝头的手指纹丝未动。皇后很快回神，端茶抿了口，唇角扬起贤淑笑："妹妹舞技难得，往后宫宴要多费心。"那声线柔如棉絮，可我瞧见她帕子已将绣着的并蒂莲捻出了线头。

"好个冷艳美人，"太后敲定封号时特意顿了顿，"就封美人，住珂玥殿吧。"程宁兰谢恩起身时，殿外雁影掠过，阳光落她发间那支乌木簪上，竟映出冷玉般的光。她转身时，淡紫裙摆曳过地面，像一道未凝的霜痕。

珂玥殿的名字倒是贴切——她这人就像匣中冷玉，看着温润，触手却是透骨的凉，偏偏那双眼尾的艳色又似燃在冰上的火。新人们入宫未久，养心殿的绿头牌便常翻向她。有次我在梅廊撞见皇上为她披玄狐披风，她垂眸谢恩时，睫毛在雪光中投下蝶翼般的影，可那抹朱唇始终抿着，瞧不出半分暖意。

新人们的绿头牌刚送进养心殿那会儿，各宫的小宫女们就扎堆在井边偷摸嘀咕。姚淑女掰着手指头算："皇上头一夜该翻谁的牌子呀？"话音没落，就见李公公捧着明黄圣旨往丽澜宫去了——头一遭召的竟是萧贵人。

那晚我隔着窗听见外头脚步声杂沓，原来是内务府在备驾。萧贵人住的偏殿点起了红纱灯，映得窗纸都暖烘烘的。她的贴身宫女小桃抱着件簇新的藕荷色寝衣往里跑，裙摆蹭过石子路沙沙响。听说萧贵人接旨时手都在抖，还是我宫里的小可过去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插了支赤金点翠簪子。等步辇来接人的时候，她扶着门框回头望了眼，眼里水光闪闪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第二夜就轮到了程美人。按说该往下排苏宝林，可皇上偏偏跳过了，直接翻了珂玥殿的牌子。李公公去传旨时，程美人正在院里练舞，听说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连汗都没擦就回房换衣服。抬她的步辇路过我宫门前时，我隔着帘子瞅了眼——她穿了件素白寝衣，外头披件玄色斗篷，头发松松挽着，竟比平日里多了分慵懒劲儿。抬辇的太监走得又快又稳，连帘子都没晃一下，倒是她鬓边那支玉簪，在月光下亮得扎眼。

打那以后，皇上的牌子就翻得没谱了。头半个月里，萧贵人被召了三次，程美人却足足去了五次养心殿。有次小可信步回来说，看见程美人的步辇半夜才从养心殿出来，皇上竟然亲自送到殿门口，还把自己的手炉塞给了她。这事儿传到各宫，姚淑女气得把月琴弦都拨断了，苏宝林却躲在屋里偷偷抹眼泪。

最有意思的是皇后娘娘。每次程美人从养心殿回来，她必差人送东西去珂玥殿。有回送了碗冰糖雪燕，管事姑姑嘴上说着"美人夜里辛苦"，眼睛却瞟着程美人腕上皇上新赏的翡翠镯子。程美人接碗时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说了句"有劳皇后挂心"，那语气冷得跟珂玥殿的井水似的。

我瞧着这光景，心里直犯嘀咕。皇上对程美人那份偏爱，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可这宫里的恩宠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猛去得也快。昨儿个我路过御花园，还看见皇上陪着程美人看新开的海棠，今儿个就听说他在萧贵人宫里赏了一下午的画。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中等位份的，只能隔着门缝瞧热闹，心里头跟揣了个秤砣似的，七上八下没个准数。

若说这后宫中的受宠程度排行，大概是这样：程美人一萧贵人一皇后一姚淑女一杜御女一苏宝林一常嫔一我一古御女

唉，可怜的古御女！她比我还要惨。

作者有话说：本文的时空是架空的，无历史背景。本文先一个人物自传的方式书写一下，每个人的人生经历类似于大纲，最后再汇总成正文。本文前几章是我在两年前写的，所以有一定的不足大家凑合着看啊。

先说下本文妃子位分的一个排序哈

无品 皇后

正一品四妃 （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从一品九仪（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正二品婕妤

从二品嫔

正三品小媛

从三品贵人

正四品美人

从四品才人

正五品宝林

从五品淑女

正六品御女

从六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