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医馆,陈青青细细查验了药渣,和那几具遗体,确认了是有人故意下毒。
可是等新的药熬出来以后却没有人敢喝了。
并非不是大家伙不相信陈青青,而是刚才那几个人刚饮下汤药就七窍流血死在众人面前的场景太多可怖,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众人脑海里面。
那印象太多深刻,一时间竟没有人敢第一个尝试。
我明白众人的顾虑,陈青青端着汤药站在百姓面前却无一人敢伸手去接。
我起身走到陈青青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碗,“陈姑娘给我吧!”
陈青青对此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一样,她将药递给我后,手揣在袖子中,冲我微微一笑。
其他人都吃了一惊,穆玄寒出言阻止,“太子殿下,还是让我来吧!”
“不必,我相信陈姑娘。”说罢我没给穆玄寒反应的机会,将汤药一饮而尽。
直到此时,百姓们看着的目光终于从将信将疑变作了完全的信服。
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喝到汤药,我调来了禁军将医馆团团围住,毕竟谁知道这些百姓里面还混了多少旁人派来的别有用心之人。
至此,救灾事宜开始稳定进行。
夜里我和穆玄寒回到居所,穆玄寒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沉默。我放松下来,身体上的疲惫也就不可抗拒的袭来。
我就像一个精神不济,就像垂垂老矣的年迈之人。
我在桌子前坐下,放平了双肩,一派松散的姿态。
穆玄寒问,“殿下要沐浴吗?”
我点头。
穆玄寒便出去吩咐人准备去了。
热水很快送来,我褪去衣物浸入水中,闭目塞耳,只想落得片刻安静。
有一只手轻柔的掬了一捧水打湿了我的发丝,有力的手指按压着我头上的穴位。
我靠在浴桶边缘昏昏欲睡。
那只手流连在我的脸侧,脖颈,我想他要是真的愿意直接掐死我,那我就真的解脱了。
洗完之后,他将我捞出浴桶,披上里衣放回床上。
他要走,我拉了他一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说:“别折腾了,你就在这里睡吧——”
闻言,他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临州何家也送来了赈灾银两,我在一旁看着江清源与何家掌舵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觉得我这个二哥如果不做皇帝,那他的存在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他不跟京中的贵族有任何交集,但是五湖四海的朋友还真是多啊!
我翘起嘴角,如果我不做皇帝,不知道其他人登上帝位还能不能容得下他。
继何家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送了不少钱财药材来。
这样我就可以放开手脚,该杀的一个不留。这在京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济州百姓普天同庆!
“殿下。”随我斩完济州大大小小贪官污吏十余人后,穆玄寒看着我欲言又止。
料理完这些朝中蛀虫之后,我心情甚好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折下一枝灼灼盛开的桃花簪在他鬓角。
穆玄寒愣了一下,抬手想将那枝桃花取下,我阻止了他的动作,笑着说:“很好看,跟你很配,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戴给我一个人看而已。”
穆玄寒喉结上下滑动,似乎突然忘了他刚才想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觉得好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穆玄寒眉头一皱,“殿下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济州百姓,但是您此举是否太过激进了,您明知道要杀这些人,杀人不见血的办法多的是!”
“嗯,是啊,”我摸着下巴说,“是有很多的办法可以名正言顺的初掉他们,但是你不觉得把他们全部押上刑场,看着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然后在百姓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接一个的砍去头颅更能解恨吗?”
穆玄寒皱眉,“可是这与太子殿下名声有碍,只怕京中又有人借题发挥。”
“怕什么?”我挑眉一笑,“京中那些小丑上蹿下跳的还少吗?我就是要他们怕我,忌惮我,不然就凭我这样一个病秧子,一个废人要怎么压得住他们。”
“太子殿下,”穆玄寒垂下眼眸说,“您不要这么说,只要以后好好调养,您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看着他鬓边的桃花,觉得桃花都被他比下去了,于是伸手取走了那枝桃花捏在手中把玩片刻,随手丢在了地上。
现在我手里有钱,有药,有人。
由穆玄寒带人将藏匿在灾民中间煽风点火的恶人如数抓获一并处置。
处置前夜,我亲自去见了他们,刚开始他们还嘴硬的很,一个两个都是一口咬死说是我冤枉了他们。
我好脾气的眯眼一笑,在椅子坐下,摆手示意我特意请来的杀了十年猪的屠夫开始在其他人面前,将一个一个嘴硬的人开膛破肚。
我就坐在那里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屠夫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也不知道庖丁解牛可有这般手艺。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那敢出言顶撞我的人就已经成了一堆肉,浓烈的血腥味在肆意蔓延,血水沾湿了我的鞋底。
我再次看向之前那几个撬不开嘴的硬骨头,他们哆哆嗦嗦终于肯开口了。
当天夜里我得到了一份我想要的名录,就连权倾朝野的丞相和名满天下的赵太师都赫然在列。
看来想要我命的人真不少,无论这份名录上的人是不是都动过手脚,这次回京后我都会一个不漏的查一遍,反正这世界上没有人的手会是干净的。
天光微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房间,却发现穆玄寒坐在桌子前,看样子像是坐了一宿。
听到响动他抬眼看我,我微微一笑,问他,“怎么不回自己房间休息去。”
他却反问我,“太子殿下您昨夜去了何处?”
我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说:“审讯犯人罢了。”
穆玄寒站起来盯着我,“殿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抬眼看他,“穆世子,孤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请示吗?”
穆玄寒愣了一下,他垂下眼睑说:“太子殿下恕罪,是我逾矩了。”
一夜未眠,我乏力得很,于是冲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我直接倒回床上合衣而眠。
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赈灾也赈得差不多了,济州的官场让我从头到尾的清理了一遍,我打算回京了。
江清源和竹心不放心,依旧留在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