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离婴癫狂般地大笑起来。“是啊,我是冥界一份子,我有金阳骨,我活该去做这样的事……都是我自找的,自找的……”
“你若镇守狱渊众鬼,护一方安宁,因果循环来世必有福报,又何必计较当下的得失呢?”
冥王又道,“还是你心中还有什么牵挂?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离婴沉默了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否藏着什么……他憎恨眼前满口仁义道德的冥王,他憎恨冥王没能护住自己的母亲,他讨厌自己和冥王有这些复杂关系的连接……也许正是这些憎恨和失落,他不想让冥王称心如意。
只是……冥王无意之间引导了他一个他从没想过的问题:在这世间,是否还有牵挂着的人和事?自己心里,还有没有在意的东西?
当时离玧带自己回来时,曾问,有什么想做的,说可以帮自己,自己倒是当机立断地拒绝了……只是拒绝之后,脑海里却浮现了一个人,不是母亲,是那个气愤而走的少年。
只不过……仅仅一瞬,便如浮云般消散脑后了。大概……也算不得什么在意吧。
“我去,但我有个条件。”离婴终于开口了。
“什么?”
冥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你的幽若剑。”
最终,离婴换上了充满着诡异气息的“狱卒服”,下到了狱渊。此时的他,做好了“献祭”余生的心理准备。
毕竟,狱渊关乎冥界安宁的根基,狱渊宁,则冥界万年无恙;狱渊动荡,则波及各界,力量弱小的人界百姓更是首当其冲。
“非有召,不得回;非生死,少更替;命定人,需归位,违有灾殃。”便是狱渊上万年传承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
至于上一任镇守狱渊的人是谁,以及其经历种种,离婴至今未尝得知。对此,冥界人人避而不谈,像是是什么避讳的事情。在此之前,离婴也从未深究。想必那人也是个可怜之人。
……
“大殿下,离婴将军已经下到狱渊了。”
“知道了。”
“殿下,小的斗胆一问,怎么感觉您有些许不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离玧斜睥侍从。
“小的多嘴了。小的只是看殿下一直为狱渊的事殚精竭力,加上前段时间狱渊的变故,冥王都很着急。”
“以后不该说的话就别说,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是是,小的谨记。”
“那少年身份查到了吗?”
“回殿下,查到了,他是妖王的第十一个孩子。”
“妖王有第十一个子嗣?”
“因他母亲性子执拗顶撞了妖王,他一直不被重视,也未曾分封,在妖族皇室属于透明的状态,鲜有人知道,所以之前咱们的人不识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狱渊。
“你来做什么?”离婴问。
他未曾回头,脚步声也能告诉他来者是谁。
“你是如何知道那少年的身份的,你们……有过什么过往?”离玧问道。
“这些事不重要,我的大哥。”离婴顿了顿,顺势转过了头。“你现在不应该是去忙前线的军务吗?却有时间在此与我蹉跎。”
“阿婴,”“我知你心中烦闷。”
“这很重要吗?!”,“冥界安危更重要,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阿婴,别嘴硬了。”“你心中,定是不甘的。”
“你走吧。”
“离婴!!”
离玧一时间发了怒。平时的他鲜少失态模样。
见状,离婴止住了略显癫狂的神态,变为一脸淡漠的冰冷。
“你若再如此放弃自己,迟早被魔毒所蚀。”
离玧继续道,“你先稳住心神,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哥,你知道心如死灰……是种什么感觉吗?”离婴的嘴角勾起一丝凄凉的笑意。
“冥王或许……”
“我不信。”离婴果断打断了他。
离婴继续道,
“那少年救过我,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哥,还请手下留情。”
“阿婴,你……”
“我也曾想过先母与冥王有交集,但冥王的反应,让我更加确认妖王才是给我精血之人。”
“阿婴,当年的事,或许真相并不明朗呢?”
“严格意义上说,我是冥界的仇敌之子,是冥王当年的耻辱的见证。”“这狱渊,既是十万恶鬼的囚牢,也是我的囚牢,同时关着罪人和狱卒,不是吗?”
离玧感知到,离婴正在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