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梦境之地
沈九迷茫地走着，时不时叫一声“柳师兄”“七哥”“吴师兄”……谁都好，有人在吗？周围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秋家，被秋剪罗打、丢进柴房后，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就是一片漆黑，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哪里也去不了。
这时，前面传来一束光，沈九马上跑过去，可那是火光。这里是……秋家! 我怎么在这？他看见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还握着一把刀，又见秋海棠在一旁恐惧地盯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尸体，全是欺负过自己的人，最明显就是秋剪罗! 我……不……我没有……我明明……我明明……
“明明被柳师叔救走了，对吧？”洛冰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伏在自己耳边说话，“师尊，没人来救你。”
“不是的，不是的! 我……啊——我没有! 柳师兄，小九明明……明明……”沈九双手按着自己脑袋，拼命地摇头。
“柳师兄？哼，师尊该叫他柳师弟才是～”
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化，是曲径深幽的灵溪洞。沈九惊恐地看见倒在地上的柳清歌，自己拿着修雅剑，上面沾着血。不，不是……我没有……我……柳师兄……沈九蹲下身去，摇了摇柳清歌，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摇得更用力了，还是没动静，继续摇。不要! 不要! 柳师兄，柳师兄……“柳清歌! ”
“你还好意思叫他! ”沈九看向洞口，齐清萋指着他破口大骂，木清芳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他峰主在岳清源身后窃窃私语。“七哥……”却见岳清源别过头去，道了一句“清秋，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九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是，不是，我没有……我……七哥，连你也……不信小九了吗……”
“看吧，师尊，没有人会信你的除了弟子我”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不是你的师尊。”
洛冰河冷哼了一声，手一挥，环境又变了。这次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见自己被戴着镣铐，站在台中，正前方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七哥，周围聚满了人，嘴里说着什么徒有其表的伪君子、真小人之类的贬义词，皆是批判词。沈九无神地看着这一切，像是什么审判庭，反正七哥不会相信自己的。可就在他们说自己杀害了柳清歌时，他还是忍不住地叫道:“我没有! ”可没人信他，还堵住了自己的嘴。
“啊～啊，真是可怜啊！没人相信你呀，师尊! ”洛冰河绕着他转圈，手抚过他的脸颊，“凭什么自己被欺负还不能反抗，明明想救人却误会，解释不得，徒有的罪名乱加于身，最信任、给了一生一次义气的人背叛自己……师尊，你还真是可怜啊～但弟子信你，冰河永远是相信师尊，所以……”
“这是你弄出来的环境吧！”沈九面无表情地说着，“魔族的邪术很奇妙啊！这地方造得挺像的，但你对他们了解得太少了! ”
洛冰河冷下了脸，两指捏住沈九的下巴，见对方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不满地加大了力度:“哼，师尊啊～是我不了解，还是你太天真，看来柳清歌瞒你瞒得是真好啊！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秋家吗？在苍穹山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来告诉你吧！”
“不需要! ”沈九挣扎着，瞪了洛冰河一眼，“我不要你，不信你! 柳师兄不想说肯定有原因，小九愿意等他自己来告诉我，而不是你! ”
洛冰河不想多话，勾起一边的嘴角。沈九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剧痛，血滴在地上“嘀嗒，滴答”四肢无力地躺在地上，沈九瞳孔巨缩，只听对方说:“果然啊～师尊还是这样才会听话! ”
“啊——”下巴被放开，沈九痛得大叫，被柳清歌护得好了，何时受过这种罪，“啊，痛……柳师兄，七哥，小九好痛啊……救救我，柳师兄……”眼角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洛冰河倒是新奇了，明明在水牢那么折磨，沈清秋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喊过一声疼，还在破口大骂，现在这声音还真是……“早些听话不好了吗，师尊何必要惹弟子呢～这里可没人救得了你啊！”
沈九觉得周围一群人看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咎由自取，只是他们都没有脸，洛冰河还在蛊惑他“师尊，乖乖听话，弟子会好好待你的! ”
“滚开，小畜生! ”
这话是多么熟悉呀！洛冰河不满皱了皱眉，手又掐上了沈九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师尊既然如此，那么弟子得不到的也绝不会给柳清歌；师尊不喜弟子，弟子偏要师尊生生世世和本尊纠缠在一起! 这一世得不到，那就抱歉了，师尊先去下一个尘世等着弟子，弟子一定会比柳清歌先找到师尊的，到时候……哼，哈哈哈哈哈——”说着手劲就加大了。
在梦境之地死亡的是人的意识，人的意识没有了，身体并不会马上死亡，但也撑不了多久。洛冰河想要这一世柳清歌看着师尊没了神识慢慢，在他眼前逝去，而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他对柳清歌抢了自己师尊的惩罚! 洛冰河笑得更疯了。
就在沈九快要撑不住时，洛冰河的身后青衫人显现了，他拍了拍洛冰河的肩。洛冰河扭头一看:沈清秋站在他身后。“师……师尊？”他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意识就侵蚀着他，将他赶了出去，然后扶住了沈九。
“你……”沈九吃惊地看着来人，四肢在慢慢恢复，对方身上的青衫沾了不少血渍，“你是沈清秋？你和我……”
“像，不，是一模一样。我是清静峰峰主沈清秋，也是你。”
“清静峰…峰主？”沈九摇了摇头，“不对，我明明已经拒绝师伯了，下一任峰主应该吴师兄才对! ”
“哈～”沈清秋笑了笑，“因为柳清歌吗？我还真是服了他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沈九一脸懵逼地看着沈清秋。对方就是自己？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可那个魔族和柳师兄都知道他，难道柳师兄对自己那么好就是因为他! 想到这，沈九不免难过了起来。
“你，现在是在百战峰。”
“是。”
“岳清源，他还好吗？”
“七哥？他很好啊，就快继任掌门了呢！”
“是吗……”沈清秋闭了闭眼。
“你说你是我？可……”
“很难想象，对吧？我是你，也不完全是你，我可以说是你的前世，刚刚小畜生给你看的是我的经历，”沈清秋顿了顿，“你不用在意，你是沈九，而我才是沈清秋。”
“可是柳师兄……”叫的也是你。
“啊～柳清歌不会想我的，我和他作了大半辈子的死对头，他怎么可能会想我这个伪君子呢！”沈清秋想起了自己濒死前看见了柳清歌在哭，为了自己这伪君子而哭。呵，怎么可能呢！
“死对头？那，柳师兄一定也很怀念吧！曾经有个人和自己吵架，作个欢喜冤家! ”
看着沈九天真的笑容，沈清秋心想:或许吧!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一缕孤魂，光光赶走那个小畜生就用了不少力量呢！”沈清秋揉了揉沈九的头，“你该回去了，之后就只做沈九而不要做沈清秋，不用重蹈我的覆辙。可以的话，帮我给柳清歌带句话吧！帮我告诉他: 对不起，灵犀洞没能救下你，还有……”
沈九听着，之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想动动手却被压住了，向下一看:柳清歌趴在床边睡着了，还抓着自己的手。看看窗外，天是黑的。沈九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轻轻地把柳清歌放到床上，自己躺在一边，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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