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往王家的路马嘉祺经常走,青石黛瓦,市井繁华,可是偏偏今日却觉得这条路尤其的漫长。纵使灿烂如金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但是心中的寒意肆意弥漫着,让他背心发凉,浑身轻抖。马嘉祺的脑海中想过千万种丁程鑫此时的样子,他或许清减了,他或许痛心不已,他或许被王麻子虐待……
一滴汗划过鬓边,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额角早就布满了汗珠,以为也被汗水浸的微润,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王家大院铁门虚掩着,马嘉祺迫不及待推门而入,院里冷清安静不同往日,曾经满院的仆役家丁,侍弄花草,洒扫庭除,如今却不知所踪,还没等他想明白,一抬头看见楼上雕花镂空的窗户,一个身影沉默又呆滞的望着远方,高处绿树掩映马嘉祺看的不太真切,但是他却异常坚定的确定那就是丁程鑫。
他一边嘀嘀咕咕着
马嘉祺阿程,我来救你了
一边健步如飞的偷偷摸摸的上了楼。
正当他不知道是那间屋子时,一个贴满经文和画着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的符咒的房门吸引了他的注意,门上加了两把锁,还贴这封条,似乎想封锁住什么妖孽之物,马嘉祺轻轻的叩了叩门压低声音喊到
马嘉祺阿程,阿程
里面没动响,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地板吱嘎吱嘎的响了,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轻笑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着
丁程鑫我是真的疯了吗,我居然听到了有人在唤我,装疯久了,真的会疯掉
马嘉祺喂,是我马嘉祺,阿程,你还好么
马嘉祺有些激动,不停的敲打着木门
丁程鑫嘉祺?
丁程鑫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走到门前,他虚弱的靠在门上,脸上带着疲惫又欢愉的笑容。
马嘉祺是我,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马嘉祺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门上的锁扣,他熟练的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锁眼里来回摆弄着,不一会儿两个锁扣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他撕下封条,门吱呀的开了。
马嘉祺阿程?你……
眼前的少年憔悴的让他不敢相认,在他的印象中丁程鑫向来是如鸢尾般娟秀的少年,是深海蓝色般的静致,花开自芬芳,花落清气存。可是他现在像是零落尘泥碾作尘,那一股傲气清高的劲儿当然无存。
丁程鑫很狼狈吧
丁程鑫嘶哑的声音响起,无力的笑了笑,这一抹笑含着一缕凄彻之意的令人呼吸都不自觉的轻微了,马嘉祺不忍看他,那苍白瘦削的脸,像一张薄薄的宣纸,神色疏懒的撑着自己的身体,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灰扑扑的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袖口都已经抽丝了,露着毛毛的边,参差不齐。
马嘉祺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丁程鑫那王麻子回来了怎么办?
马嘉祺你如果继续留着这,就要死了
马嘉祺情绪有的激动
丁程鑫低着头不说话,看着自己的黑乎乎的指甲,曾经他的指甲珠圆玉润,透着温润的光泽。马嘉祺看出了他的犹豫,但他丝毫不介意,一把拽住他的手问道
马嘉祺能走吗?我背你
丁程鑫退后两步怯生生的说道
丁程鑫我……我太脏了
马嘉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把把他扛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王家。他们来到了明月酒家,马嘉祺找店小二要了热水和毛巾,丁程鑫擦了擦脸,洗了洗手,沉重的叹出一口浊气,饭菜上桌,丁程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马嘉祺在那里你受了很多苦吧
丁程鑫拿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他似乎不太愿意再回忆那段时光,马嘉祺也不追问,换了一个问题
马嘉祺为什么装疯?
丁程鑫怔住了,像是被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丁程鑫你…你怎么知道
马嘉祺为什么
面对马嘉祺犀利的逼问,丁程鑫无奈的丢下鸡腿,眼里滑落滚烫的泪水说道
丁程鑫疯了是不是就会忘记痛苦,装着装着是不是就真的疯掉了,他们遗弃了我,我就能逃出来了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丁程鑫一开始,我想死了算了,但是后来,我逐渐想明白了,我不能死,我…我要报仇
马嘉祺报仇?
马嘉祺不解
丁程鑫是啊,子逸是被王麻子害死的
一字一句像是愤怒从胸腔中喷薄而出
马嘉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那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现在怎么报仇
丁程鑫我……
马嘉祺你要振作起来,清风阁需要你,亚轩他们也需要你,你曾经是名噪一方的角儿,你有你的傲气和清高,你还有我啊,再痛苦再艰难我也会永远陪着你的
丁程鑫望着马嘉祺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马嘉祺见他不说话,像是出了神,他戳戳他的脑门
马嘉祺快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丁程鑫嗯
他们在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年纪里,遇到彼此,互相救赎,人间皆苦,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救赎,黑夜掩盖生活,马嘉祺就用双手给丁程鑫撕破一道裂缝,阳光明媚,清空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