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梅雨时节,雨总是下的让人失魂落魄,雾雨沉云梦,江水绕幽兰,袅袅风起,烟波浩渺,倒春寒,凄凉翻过了山,不是依稀嗅到了昨日芬芳遗留的气息,便还会以为是深秋的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又回到了人间。
一袭素衣,手捧宛如烈阳般盛放的玫瑰,马嘉祺撑着一把黑伞,来到紫金山上的墓园,灰蓝的天幕,没有云朵,就像少年的苍白脸上没有生气一样,雨下的不大,但是密密的雨丝,足够让心里凉的透透的。
马嘉祺娘,我…我来看你了!
少年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将玫瑰花轻轻的放在碑前。
马嘉祺您生前最爱玫瑰,说要像玫瑰一样,绚烂绽放着真挚和热忱
少年仰望天空,眼底藏着思念的泪水,心中埋着不愿提起的苦涩,有些痛苦若非亲身经历,又怎能领会其中的撕心裂肺,自幼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即便是伤痕累累,满目疮痍,也只能自己默默的扛着,岁月荏苒,也渐渐淡忘了母亲怀里的温度。
嘉祺转身正欲离去,那坟头的杂草中开着星星点点的幽蓝色的小花,他抹去眼里的泪水,好奇的走上前,细细的看着,这小花开的奇异,蓝色的花瓣带着白色的斑点,马嘉祺觉得这花开的异常眼熟,有一种由衷的亲切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马嘉祺这是鸢尾花?
马嘉祺松了松衣扣,不浓不淡的剑眉蹙起,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努力填补一段丢失的记忆,一个黄昏,一个少年,一双灿若星河的桃花眼,那一丛丛幽蓝的鸢尾花,这些意象曾经破碎的出现在梦里,他试图去抓住它,可是每当梦醒时分,早已散如烟云。想到此处马嘉祺狭长的眼眸褪去了往日的寒冷,温润的如沐春风。
前些日子的风波过去后,清风阁里,歌声依旧,丝竹管弦依旧,虽是在这悼念亡魂的日子,但不乏有人会喝上一壶杏花春,听上一曲点绛唇,以解相思追忆之苦。
内屋里,幽蓝色的鸢尾花屏风后面,丁程鑫正整理着戏服,这阴晦的天气也让人的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感。
敖子逸丁老板,准备上台了,台下的座儿都候着呢
丁程鑫好,来了
敖子逸的呼唤打破了寂静
敖子逸今儿个要演啥?
丁程鑫汉宫秋
敖子逸多年不唱汉宫秋啊,这可是你儿时的小骄傲
听了敖子逸的话,丁程鑫眉眼间忽然掠过一丝明媚。
提起这《汉宫秋》那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丁程鑫刚进梨园时,性格羞怯,师傅为了带他历练让他站在长街的巷口上唱歌,人来人往的小丁羞红了脸,迟迟不肯开口,师傅见他不肯开口便丢下他一人让他赚足十块大洋,否则就不用回梨园了,小丁被逼无奈只得开口唱上一曲«汉宫秋»,可是紧张限制了发挥没人愿意驻足欣赏。
过了不久,好像有学堂放学,来了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为首的小男孩眼睛亮亮的,手里攥着一个糖葫芦,站在那里听了许久,一曲罢了他兴匆匆的走上前,递给了小丁五个大洋,夸赞道,你唱的很好呀,我阿娘也会唱戏,她跟我说如有满腔孤勇定不被辜负,如果你再大点声就更好啦,听过夸赞的小丁似乎有了一些勇气,便亮开了嗓子摆起了身段,一下引来了许多观众。
那日丁程鑫赚了不少钱,师傅也夸赞他是个名角儿的料子,第二天他又去了巷口,想跟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道谢,可是他再也没有等到那个小男孩,听其他的小朋友说他再也没来过学校了。
丁程鑫你说《汉宫秋》里王昭君和汉元帝,只因为毛延寿的一幅画错过了,那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了
丁程鑫望着屏风上鸢尾花呆呆的出神
敖子逸毛延寿唯利是图,真是可恨
丁程鑫世人皆憎恨毛延寿卑鄙,或许是王昭君与汉元帝缘浅罢了,哎我与你说这个干嘛,不说了,上台了
望着丁程鑫的背影,敖子逸深深的叹了口气
敖子逸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这戏里的事他怎么还操心上了
台上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台下满眼寂寞泪澜干,罢悯昭君思故人
丁程鑫人生自古伤别离,渭城烟柳更动情
丁程鑫唱道
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遗憾一场,爱而不得, 台下的人只知为王昭君的错过惋惜落泪,却不知道那一段属于丁程鑫的错过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蓝色的鸢尾花,象征着宿命中游离破碎的情意,也代表着易碎易逝的美丽,世间所谓不期而遇,只不过是黄粱一梦,但是或许年少轻狂,桀骜不驯的我们还在期待下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