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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萱离家

浮华若生倾城血

陆梓雅从学校回来,看见梓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看着什么东西很入迷,嘴角都勾起了笑容。好奇心作祟,于是便一点点靠近……

梓雅哥~你在看什么啊~笑得这么开心?

梓谦被梓雅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并有些责怪地看着她,就将手中的照片放回书中……

梓谦吓我一跳,真是的…回来了,在学校过得怎样,还行吧?

梓雅什么呀…学校里的先生简直就是一根木头,一天就只知道说我们“朽木不可雕也”…

梓雅满嘴抱怨,突然又一脸怀疑地看着梓谦。

梓雅哥,你转移话题!说嘛~你到底在看什么~呵呵~那人是谁啊?

梓谦啊?谁啊?

看见梓谦继续装糊涂,梓雅不满地嘟起她的樱桃小嘴。

梓雅老实交代,少给你妹妹我装糊涂,我都看见了,那人是你心上人啊?

梓谦哟呵,长本事了~居然还知道什么是心上人啊~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她叫Elsa,是个华人,是我在法国认识的…我很喜欢她,一直追她,可惜…还没追成功,不过,她也是上海人,叫靳少萱。上海姓靳的能有几家?所以我决定娶她,我算着…也该到她回国的日子吧…

梓雅少萱…靳少萱…好耳熟,对了,是不是“璎珞”的那位?可是…哥,不是应该叫靳少菡吗?要当我嫂嫂的…我记得妈妈说是什么璎珞珠宝行的少菡,听说,靳三叔只有少菡姐一个女儿啊…

梓谦怎么可能?!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梓谦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抓住了梓雅的肩。

梓雅哥,弄疼我了。

梓雅难受地拨开梓谦的手,一五一十地告诉梓谦。

梓雅是这样没错啊…妈妈还说少菡多么多么的好,又能干又漂亮,还是家中长女,爸爸貌似很满意呢,两人说得眉开眼笑的…

梓谦听后茫然地摔在沙发上,口中止不住地呢喃……

梓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梓雅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梓雅看着他,一股担忧涌上心头,梓谦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梓谦不行!我要去问清楚…明明就有少萱这个人,怎么会…

于是便飞快地冲了出去,当梓雅追出去时,梓谦已经开车扬长而去。

梓雅见势不妙,忙打电话给妈妈,向芸。

梓雅妈,不好了!哥开车跑出去了,估计是去找爸爸了!

向芸小雅,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梓雅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母亲,声音哽咽,向芸安慰着宝贝女儿。

向芸小雅,你爸明天才去靳家谈你哥的婚事,现在肯定在银行,我过去看看,你在家里等,哪儿也别去。

母亲的电话挂了…

梓雅此时心中十分混乱,一方面觉得自己太莽撞,另一方面,父兄关系本来就颇为紧张,这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想着想着,梓雅便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陆家的佣人看到这场景,赶紧上前劝慰……

佣人小姐…别哭…出什么事了?

可梓雅只顾一个劲儿地哭……

梓雅别理我…呜…

梓谦来到上海金融银行前,看了一眼头上的那几个大字,怒气冲冲地踏进去…

保安少爷…少爷…先生在开会,请不要进去…少爷…

保卫人员根本拦不住梓谦,梓谦就这样闯进了会议室。

全会议室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切,包括坐在首席的陆稼轩。

梓谦爸,我有事找你…有话要对你说。

梓谦一脸严肃。陆稼轩似乎不买儿子的账,说话时看都没看梓谦一眼。

陆稼轩有什么事等开完会再说,先出去…咱们继续…

梓谦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一声是梓谦吼出来的。全场气氛顿时变得很紧张,两人四目相对…

这时向芸赶来了,看见父子俩此时正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便迎上去。

向芸谦儿,先和妈出来,等你爸开完会,有什么话好好说。

向芸想把梓谦拉走,可梓谦就是不动。

梓谦我要取消和靳少菡的婚约!

说得斩钉截铁,如此决绝。

陆稼轩胡闹!你把这儿当什么?还不和你妈回去!

陆稼轩铁青着一张脸。

梓谦胡闹?我没有胡闹!我答应娶靳家的女儿,可我没说我要娶靳少菡!

梓谦也不甘示弱。

陆稼轩缓缓情绪,对在座的高管说道。

陆稼轩今天会议就开到这儿,大家各忙各的吧。

陆稼轩说完便离开了会议,梓谦立马追出去,拉住了他。

梓谦咱们谈谈。

陆稼轩你还嫌今天不够丢人是不是?况且这事没什么好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已经答应了,不干也得干!

陆稼轩的口气非常坚定和生硬,这反倒让梓谦反抗的意志更坚不可摧。

梓谦我就是不娶靳少菡!

陆稼轩少菡有什么不好?不娶她,你娶谁?

梓谦我没说不好。只是…老实和你说吧,我不会娶她,并且也不会屈服的!你要我娶靳家的女儿,我也只娶靳少萱一个!

陆稼轩靳少萱?靳氏璎珞珠宝行的当家人靳忠南只有一个女儿,叫靳少菡,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靳少萱?

梓谦她是靳少菡的妹妹…

陆稼轩冷哼一声。

陆稼轩靳少菡是有妹妹,有两个堂妹,一个是靳氏米行“食为天”的少蓁,还有一个是靳氏茶园“御茶坊”的少莘…靳家可没听说过有“少萱”这个人,如果少菡真的还有一个妹妹,连靳家都不承认,那么我们陆家也没必要娶来当儿媳!

陆稼轩依旧固执己见,两人对峙僵持不下。

佣人去打扫少萱的房间时,发现少萱床头上留有三封信之外,房间里都覆盖上了白麻布,少萱早在凌晨时分收拾好一切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佣人将信交给管家,管家将此事报告给了靳忠南。

靳忠南什么?萱儿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

靳忠南很是惊讶,少萱刚回来就这样走了?

陈管家是的,老爷…二小姐大概天还没亮便离开了,二小姐临走前,并未和任何人打过招呼,这是今天打扫二小姐房时,佣人在床头发现的信,有两封是二小姐交给大小姐的,这封信是二小姐给老爷您的。

管家将信递给了靳忠南。

靳忠南打开信。

少萱“父亲:

少萱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女儿已经离开上海了。没来得及与您道别,是我怕女儿会舍不得您,舍不得这个曾经有妈妈的地方。

少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做错什么,在家里,从小就不讨爷爷的欢心,更讨不到您的欢心。我的个性不好,确实是个不讨喜的性格。无论这个家的人怎么对待我,我一直坚信,爸爸即使不喜欢我,却和姐姐一样,是我在世间最亲最关心的人。

少萱爸,十年一晃而过,而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女孩了。您和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十年来,雏鹰经过磨练,翅膀硬了,可以不需要家人的庇佑,也可以展翅高飞了。所以请爸爸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

少萱女儿此行,前途未卜,或许我过一阵子就回来,也许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只求一切顺其自然,顺应天命吧,若能回来便是缘,若回不来亦是命。

少萱爸,女儿只怕此生无法承欢膝下,孝顺您了。还请您保重身体,女儿对家里别无所求,只求父亲身体安康,姐姐如愿嫁得好郎君…

少萱请父勿念…

少萱萱笔”

靳忠南合上信。

靳忠南萱儿…你就这么怨恨父亲,只留封信,连面都不见吗?

少萱提着行李箱,踏足在广州码头上,陌生的广州,陌生的场景,犹如自己当年年幼,是那么彷徨和落寞…

今非昔比。

当年的少萱只有八岁,牵着老妈子的手,望着眼前金发蓝眼睛的外国人,眼睛里充满的都是好奇、彷徨与落寞…而如今,她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现在的她,面对的是和她一样,拥有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却没有一点亲切感,心里的陌生感不亚于当年。

这一年,国共合作,少萱接到共产国际下达的指令:回国,前往黄埔军校,担任政治部主任秘书,协助共产党员***同志的工作,一切听从***同志的指派,为防不测,谨慎起见,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以暴露自己是共产国际共产党员的身份。

广州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简称黄埔军校。于1924年5月创立它与以往的军校不同,它将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注重培养学生的爱国思想与革命精神。春初,孙中山先生在黄埔军校举行开学典礼,任命***为校长,廖仲恺为党代表;同年冬,***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少萱便接到通知,前往广州,以一个女学生的身份去聘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秘书一职。

“叩!叩!”随着两声敲门声,少萱已站在黄埔军校政治部办公室门前。

周恩来请进。

得到回应,少萱推门而入,一脸微笑地看着***。

少萱恩来同志,自法国一别,好久不见。

周恩来Elsa?你怎么来了?

少萱恭敬一鞠躬。

少萱周主任,我是来求职的,请问您这办公室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定当履行好一名秘书职责。

***似乎想到什么。

周恩来难道…是你?

少萱恩来同志不愧是我最欣赏崇拜的人,没错,现在的我相当于一名普通的女学生前来聘职,所以我不能再用我的真实名字,一路上我想了很久,我的母亲姓林,我叫林夏。

从此,“林夏”便成了少萱的代名。

陆稼轩来璎珞拜访靳忠南。

靳忠南陆老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老弟公司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见靳忠南已经直接开问,又不好绕开,就把前来的目的说了。

陆稼轩靳老弟,我听梓谦说,你除了少菡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女儿?

靳忠南老哥,老弟不瞒你,确有此事,夕颜确实还生了一个小女儿,叫少萱。少萱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她小时候不得老太爷喜欢,老太爷便让人带到法兰西生活,所以外界都以为老弟只有少菡一个女儿。

陆稼轩法兰西…难怪梓谦会认识她,要不,老弟你安排个时间,让我和她见上一面?

陆稼轩询问看向靳忠南,靳忠南也不隐瞒。

靳忠南恐怕不行了,两天前,少萱已经离开上海,连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成婚的日子一天天地接近,为了让梓谦娶少菡进门,向芸想了一个办法,上演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在《红楼梦》中,就有这样的例子,宝玉娶“黛玉”,实际上是娶宝钗的戏码。

当梓雅告诉梓谦,说父亲同意他迎娶少萱时,梓谦兴奋地抱起了妹妹。

梓谦小雅,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娶少萱了?

梓谦脸上是难掩的喜悦。

梓雅妈和我说,一切按照咱们中国传统婚嫁,虽然你们俩都是从西学回来的,但是爸不喜欢。

梓谦行,我去靳家找Elsa!

梓谦说完欲走,又被梓雅拦下。

梓雅哥,你难道不知道,女方在待嫁期间是不允许与男方见面,否则会不吉利的吗?所以,哥,你也不要去找她,千万记住了。

梓雅这一席话,完全是按照母亲向芸的指示,和梓谦说谎,可这一谎言已足够让梓谦欣喜若狂了。

梓雅面对向芸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向芸正在喝茶,抬头看见梓雅便问,

向芸和你哥说了?

梓雅妈…这样对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向芸这世界没有公平不公平可言,现在的社会还太黑暗,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有一天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梓雅是真的不明白,母亲在做所有事之前,凡事都会为梓谦着想,现在却根本不理会梓谦幸不幸福,不顾他的感受,硬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塞给他,这到底是谁的不幸?

牌友阿珍,听说你们靳家准备和陆家结亲,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戴玉珍对啊。

戴玉珍笑靥如花,满面春风,仿佛要出嫁的人是她一样。

戴玉珍东风。

牌友真是好福气啊。

牌友2就是,那可是银行行长的儿媳妇啊,别人想当都还高攀不上呢。我还听说银行行长家的公子长得那叫一表人才啊,我要是年轻个二三十岁的,那就好了。

牌友3对了,前几天我老公和我说,他在码头看见死了好久的林夕颜了,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大白天的居然遇鬼了。

戴玉珍他没有遇鬼,他看见的是林夕颜的女儿。

牌友3少菡?

牌友3我家那口子见过少菡,怎么会连少菡都不认识!

戴玉珍他看见的不是少菡,是少菡的妹妹,林夕颜的小女儿,被老太爷送出国的少萱。

牌友就是那个性格脾气又倔又冲又古怪,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就根本没有名媛范的少萱?不是传她早就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牌友2就是,还是你家少菡比较与陆家公子合适啊。不过,阿珍,怎么没有见到那个什么少萱啊?她不打算参加少菡的婚礼了?

牌友3应该不会吧,不然,她怎么对得起少菡啊?

戴玉珍她不会出现。

戴玉珍摸了一颗麻将,笑了笑。

戴玉珍自摸!

戴玉珍将牌摊开,居然是清一色一条龙!

牌友家有喜事就是不一样,连手气都这么好…输了输了,不玩了,咱们走吧。

戴玉珍怎么就走了?再打几圈嘛。

牌友2再打也是输,不打了。

于是大家将牌分了,无疑,大家的钱都落在戴玉珍的口袋中。

原本戴玉珍想着将少菡嫁出去,物色一个好婆家,不仅让外人觉得她这个后娘不错,还能一脚把少菡这颗挡在她儿子未来的绊脚石踢开。可少萱这个死丫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她还正筹谋着如何扫掉这颗烦人的地雷,如今不用她动手,少萱自己走了,正中她下怀,解决她这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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