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二爷架不住二埋汰的央求,在石窝子里一口老酒就着辛辣的关东叶,向二埋汰讲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高光时刻,听得二埋汰瞪着小眼珠子仿佛是泥塑木雕一般,这要不是下巴颏子有挂钩连着,估计这会都砸在脚面子上了。
索二爷虽说对这个二埋汰没有啥好感,但二埋汰为了解闷儿也好,为了拍马屁也罢,央求自己个儿讲出当年的牛逼时刻,还是让索二爷激动了一阵子,毕竟谁的青春不美好呢?
就在索二爷还沉醉在自己当年的回忆之中呢,忽听见山口处有声音传来,索二爷赶紧起身伏地,拨开草窠子查看自己查看刚刚自己让二埋汰白石头的地方儿,只见两个酱坛子高的小胖子抬着一根扁担,中间也不知掉这个什么玩意儿,正绕着石头兜兜转转呢!
索二爷低声说道“还真是想啥来啥!得嘞,带路的人找到了!”
二埋汰这功夫不知道啥时候也把脑瓜子探了过来,“嘿!这俩矬巴子在这儿抽什么风儿呢?咋不不往里走啊!”
咱们书中暗表,人家索二爷摆的石头可不是随便摆的,那都是有说法儿的,看似平常无奇的石头,摆在那儿就是阵法,哎!你别管是人还是成精作怪的“地仙儿”进到这块儿,你就是走不出去,摆阵的人不带着你出去,你咋的都看不到前面儿有道儿,哎!就这么邪门,就这么能耐,你说起不奇怪!
索二爷收身回到石头窝子,从褡裢里拿出从奉天东陵借来的黄布包袱,“哎!老哥,你拿这玩意儿干啥啊?咋的要占上一卦是咋的?”二埋汰伸着脑瓜子问索二爷。
“占个鸡毛卦啊?我是算命的啊?千里扛猪槽子,还不是为了你啊!还他娘的有脸说。”索二爷一抖喽包袱皮子,里面儿一件像是满族人坎肩儿一样的断甲出现在二埋汰面前。
“不是王八壳子吗?咋……咋成坎肩儿了?”二埋汰感到奇怪问道。
索二爷也不理他“少废话赶紧套上!这样外面儿那帮玩意儿就闻不到你的味儿了!”索二爷也没闲着,又从褡裢里掏出两张黄表纸画成的符咒,一张自己贴在心口窝儿,一张递给二埋汰让他也学着自己的样子贴上。
二人忙活了一会儿,就准备齐备了。索二爷探身偷眼观瞧,只见两个小胖矬子还在山口处兜圈儿呢!“二埋汰,我可告诉你啊?出去管好你鼻子底下那个坑,要是管不住,咱俩整不好都得完犊子,听着没有?走!”索二爷在前二埋汰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石头窝子。
索二爷领着二埋汰来到山口,用大长烟袋锅子将当在山口的路上的石头扒拉开,自己闪身到一边儿,只见前面儿挑扁担的矬胖子对后面儿挑扁担的矬胖子叫道“哎、哎!小、小弟啊!绕、绕腾了这~这么半天咋、咋才看、看着道儿啊?”
“我、我都说你、你、你……喝多了!这回、回去东家不骂、骂咱俩,才、才才怪呢!赶、赶紧走、走吧!”后面的矬胖子对前面儿的矬子催促道。
这二人顺着索二爷扒拉开的路口直接就进了山谷,索二爷与二埋汰紧跟在身后,也一并走进了大顶子沟之中。这会儿索二爷才发觉这俩小子不是喝多了,而是压根儿就是俩磕巴,既是如此索二爷也犯不上关心这俩货到底是去哪,只要你带路往前走自然不愁找不到那位躲进山谷之中的胡大爷。
这俩矬胖子倒腾着一对儿小短腿儿,晃晃悠悠的走得倒是不慢,索二爷和二埋汰紧紧跟在这二人身后留心听他们说些什么!兴许一句半句的就能透露出这位胡大爷住在哪儿。
“哥、哥?你说咱们东家和这奉天来的大爷到底是、是啥交、交情啊?咋、咋就对他那么客、客气呢?你、你说说,咱哥、哥俩儿一天竟、竟给他忙、忙活了,啥时、时候是、是个头儿啊?”后面儿的矬子对前面儿矬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你啊!竟操心那、那没用的,东、东家让干啥,咱、咱就整啥得了!你那那么多废、废话啊!让东家听、听到了,还、还能有、有有咱的好儿啊!”前面儿的矬子对后面的矬兄弟说道。
这俩货说话可的确是太费劲了,听得二埋汰心里都发焦,心里寻思着,“这都他妈的什么口条儿啊?何先生是从哪整了这么两块活宝回来啊!”要不是索二爷就跟在身边儿,这二埋汰还真就上前儿过过嘴瘾,损打、损打这两个其貌不扬的磕巴。
二埋汰急的是又晃脑袋,又抓腮帮子的,可是进沟之前索二爷有言在先,无论到啥时候自己都得管住嘴,不然惹出麻烦来事儿就小不了,整不好找不到自己的东家不说,还得惹上一屁眼子骚!
不管愿意不愿意,索二爷和二埋汰就只能跟着这俩货儿身后一起进山,有人带道儿就不错了,哪还能挑挑拣拣的了!
走了能有三里多地的样子,前面儿果然有潺潺的水声出现,索二爷心中一动,看来这块儿应该就是二埋汰提过的不冻泉,只见前面水雾蒸腾,傍着两道山坡子上的青草还真让人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要是不说单看这个样儿,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是三句寒冬的腊月天儿。
两个矮矬子看样子挑着这担子还是有点儿分量的,走到水边儿的大石头前面儿的矬子就开始嚷着累说啥都要歇上一会儿,后面儿的胖矬子也没意见,这两个货将挑子放在了一边儿,一屁股就坐到了石头上“哎、哎呀妈呀!可、可算是累、累死我了!”后面儿的胖矬子对自己的哥哥抱怨道。
“哎,哥!你说咱们东、东家的奉天朋友带、带的那、那个小娘们儿长得还挺带、带劲的啊!我、我要是能、能娶那样儿的、的媳、媳妇儿该多好、好啊!”矬弟弟咧开自己的一张阔嘴对矬哥哥说道。
“你可、可拉、拉倒吧!你不瞅瞅、你长那、那样儿,人家能看、看好你啊?自己咋、咋还还、没数儿是咋地!像哥这、这样儿,才、才行呢!得精、精神的。”矬子哥哥明显不满意自己矬弟弟的想法儿,能听得出来这矬哥哥也是看好了奉天东家带来的女人。
索二爷心中一动看来这个二埋汰还真就没对自己撒谎,这胡家大爷真就带着王家的二丫,来到了这大顶子沟当中去避难。
看到这儿的朋友们应该有疑问,为啥这俩矬子就看不到跟在身边的索二爷和二埋汰呢?这还真不稀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刚从石窝子出来那会儿,索二爷掏出的黄纸符咒,那玩意儿就是两张隐身符,贴在心口窝处,只要你不吱声,任凭这帮子畜生有多高的道行也是没招儿,要不然索二爷咋专门儿嘱咐让二埋汰管住自己个儿的嘴呢!
只要你一张嘴,那就算是过期了,这符咒就啥作用都没有了,无论道行深浅,都给你瞅得真真儿的。到那会儿说不准就给你带来啥麻烦事儿!
两个矮矬子坐在大石头上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没个正型,不过都也听出来了,原来这沟里的何先生是这块儿一左一右有名儿的能耐人,这俩货儿,也是远道而来,拜到何先生的门下,就算是徒弟呗!
可奈何何先生这些日子,啥能耐也没教给这哥俩儿,成天不是出去买酒买肉,就是给何先生的朋友熬药、做饭!看来心中也早有不满了。
二埋汰见这俩货儿坐在石头上磨磨唧唧不动地方儿,不免也跟着心生焦躁,情不自禁之下脱口而出“你俩啥时候走啊?还有完没完了?”
两个矬子一惊,吓得脸色大变,回身一看只见站在身后一个要饭花子模样的小子正站在俩人的身后。
“你、你谁啊?”矬子哥哥向着二埋汰问道。
二埋汰现如今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不知道这胸口隐身符一发声就失效的道理“咋的?你能瞅见我啊?”二埋汰面对面儿的问向二两个矬子。
“废、废话!我瞅不见你我不、不成瞎子了吗?”嘿!这俩矮矬子这句话说的吐沫星子四溅,嘣了二埋汰一脸。
“你、你是,是谁啊?啥、啥时候跟在我、我们哥、哥俩身后的?我咋、咋一点儿也不知道呢?”矬子弟弟问向二埋汰。
索二爷站在二埋汰身边,气得是眼冒金星儿,心说道“这个二埋汰啊!二埋汰!你不就是个搅屎棍子吗?干啥啥不行啊!”
本来索二爷寻思的挺好,跟着这俩矬子找到何先生,当面儿要他交出胡大东家来,交出来还则罢了,不交出来,那就对不住了,直接给它归拢住,收拾服服帖帖的再领着王家二丫头回去复命也就是了!可现在啥都白扯了,自己个儿只能瞅着吧,二埋汰这回就只能看你自己个儿表演了!
这二埋汰没别的毛病,就是嘴贱!看别人说话自己不插两句嘴,心里那就是抓肝挠肺似的难受,跟着这俩矬子走了这么远,磕磕巴巴连一句利索话都没有说完整的时候,你说急不急人?要不是索二爷老是拿眼睛瞅自己,二埋汰早就想吱声了,现在可好这俩矬子又偷上懒了,实在让二埋汰叔能忍,婶儿也忍不了了!
二埋汰见矬子弟弟问自己是谁,眼珠儿一转变计上心头“我是你师父的表弟,咋的?还背着师傅说上了坏话了?你这胆儿可是忒肥了!行了,你俩也就不用回去了,赶紧滚蛋吧!”二埋汰一脸正色,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哎!哎呦!对、对不住了,您、您瞅、瞅,还、还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见一家人了!那我们哥、哥俩得叫您师、师、师叔了!您、您老别生、生气,我们就是、是随口那么一、一说,这几天让师傅的朋、朋友折腾得够呛!对、对师傅朋友有、有意见,哪能对师傅有、意见呢,师、师叔您说是、是、是吧?”矬哥哥对二埋汰满脸媚态,不断地对二埋汰进行讨好。
二埋汰很是受用,大手一挥,还真就进入了师叔的角色之中“你小子倒是挺会来事儿的!师叔这能耐不用说了吧?你们哥俩也都看见了,自打进沟我就跟在你俩小子身后,看来你俩也是的确不容易啊!我表哥让你们出去整的啥玩意?”说着二埋汰指向俩人挑的担子,问道。
“那、那啥,师叔!我师父不让说,这、这也就是跟你说,不能让旁、旁人知道,是个、个从辽……”矬子弟弟对二埋汰说了一半就被讨好的矬子哥哥抢去说道“叔、你、你别听他、他说本来,口、扣条儿就不好,还、还说啥!是是个,从辽阳城、城里偷来的孩、孩子,给我师、师傅朋友用的!”
这矬子哥哥口条儿也没见好到哪去,支支吾吾半天索二爷和二埋汰听明白,原来这胡家大爷是真的住在大顶子沟疗伤,这位蛤蟆成精的何先生为了自己这位好友还真是下了苦功夫,让两个徒弟去辽阳城偷了一个孩子回来,要炼成什么仙丹,一来给好友疗伤,二来给好友的媳妇儿保胎,你瞅瞅这是不是缺了大德了?
二埋汰这小子心地倒是不坏,也觉得这事儿做的有点过分,对这两个矬子说要打开担子瞅瞅这孩子长得啥样儿,两个矬子不敢不听,只好按照二埋汰的要求将担子打开,只见破竹篓子里昏睡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索二爷站在旁边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心里发酸,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将这么大的孩子你偷过来,就为了给自己个儿疗伤这不是缺德是什么啊?索二爷下了狠心,“这次说啥也不能轻饶了这胡家两口子。”
二埋汰看不到身边的索二爷,但心里明白索二爷肯定也是瞧到了就让这俩矬子赶紧赶道儿,别扯没用的。
两个矬子不敢怠慢,赶紧再次挑起了扁担,一前一后加快速度向着不冻泉,泉眼附近的一块石壁走去!说快也快,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石壁跟前儿,这俩矬子放下扁担刚要走到石壁面前启动机关,只见石壁一下子就闪到了一边儿,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穿着一身绿袍的壮汉出现在了石壁门口儿。
两个矬子见到绿衣大胖子,赶紧兴奋的向前喊道“师、师父!你瞅瞅,谁、谁来了?”说着指向二埋汰。
着绿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顶子沟的当家的何先生。以前二埋汰随同胡家大爷来过大顶子沟,与这何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何先生瞅着眼前的二埋汰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面儿了,一时僵在了原地“你是?”
“嗨!表哥,你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不是你的表弟吗?”二埋汰故作自来熟的样子就要挽着何先生的胳膊进入洞中。
“不对!你那是我表弟啊?我哪有什么表弟啊?你到底是谁?”何先生反手一推将二埋汰摁在石墙之上。
二埋汰见何先生糊弄不过去,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催动奶奶曾经教授过自己的心咒,一下子身形缩小从何先生的手中挣脱出去。
二埋汰能有这份儿勇气倒不是他有多勇敢,而是自己身边儿还有一位隐身的索二爷呢,自然不怕这个癞蛤蟆成精的何先生。
两个矮矬子见自己的师傅和表弟动上了手了,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分“完犊子了!让这小叫花子给忽悠着了”想着和师傅一起上前儿把二埋汰收拾住了。
二埋汰没什么真能耐,除了逃跑、骗人的本事之外真能耐一样儿也没学到,倒不是白奶奶不愿意教自己的孙子,只是怕二埋汰这小子学了两把抄儿,就敢回辽河边儿找“黑泥鳅”报仇去,老太太自己都不是那条“黑泥鳅”的对手,这个二埋汰过去还不得让人当成点心吗?
何先生见二埋汰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不禁心中大怒,抬手就是两个刺眼的“掌心雷”对着二埋汰拍了出去。
这要是被削上,那就得直接翘辫子。
这会儿的索二爷见到主角已经出现了,那就用不着再施什么隐身之法了,再隐一会儿,这二埋汰就得归位。
索二爷赶紧撕去胸口的符咒,挥舞着大烟袋锅子去接何先生打出的掌心雷,也不知道这大烟袋锅子到底是何种神兵利器,掌心雷尚未接触到烟袋锅子呢,就被烟袋锅子给化解了。
何先生一惊心里寻思道“这他娘的也是怪事儿,咋整的还有一个人呢?”就在何先生愣神之际,这索二爷可是没闲着,收回的烟袋锅子兜了个圈由下向上对着何先生的下巴颏子就撩了过去,这要砸上人,轻的下巴脱钩儿,重的那就得将下巴砸得粉碎。
何先生见烟袋锅子来势凶猛,自己也不敢硬抗,之后向后一跃,跳入石壁后面的石洞之中,索二爷还想快步赶上前去再与何先生一较胜负呢,可哪成想这个何先生竟是个怂货,打不过你咱不打了!
就在何先生退入山洞的一瞬间,只见洞口猛然间闪现一团绿色的雾气,等着绿雾散尽,索二爷才发现那还有什么石壁洞口,这就是一块大山砬子,从上到下绿苔丛生,用手摸上去湿漉漉的还滴水呢!
索二爷连连叹气“真想不到!真想不到!这辽东大地之上还有这么个所在,真是难为了这个何先生了!”
索二爷转身查看二埋汰这件这小子,早就抱着偷来的孩子躲出几仗开外“嗯!你他娘的还真不傻,还知道跑呢?我以为你就会瞎白话呢!干得不错,给你小子集上一功”索二爷对二埋汰说道,这功啊,还真不是他遇事儿逃跑有功,指的他能够心生善念,危难之际,还知道把孩子救走。
现如今索二爷和二埋汰带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孩子,在这深沟之中也没了主意,你想着跟着位何先生干上一仗一较高低,可奈何人家不跟你打,你这干着急也没有招儿啊!现如今该咋整呢?索二爷和二埋汰大眼儿瞪小眼儿谁也没有注意。
“老哥,不如咱带着孩子先出去吧,反正这一时半会儿这帮子畜生也跑不了?等咱想好主意再进来逮他们不就行了?”二埋汰对索二爷说道。
“你小子想得倒是轻巧儿,我们到这儿来,哪儿那么容易啊?我跟你说,咱进来那个山口属于是二龙吐水式,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是经过有道行人指点才形成的,再说这不冻泉,你当这是哪儿啊?这是东北,外面儿都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儿,你还真把这儿当成了关里的世外桃源了?你也不动动脑子!真是的!”索二爷对着二埋汰就是一顿教训。
“得了,先瞅瞅孩子再说吧!”索二爷蹲下身子,用手试了试孩子的鼻息,发现这孩子就是昏睡不醒,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索二爷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放倒孩子的鼻子下面儿熏了一会儿,就再次收到了怀中。
“唉呀妈呀!这啥味儿啊?咋这么香呢?”二埋汰问向索二爷。
“啥味儿、啥味儿?你当是好吃的啊?药味儿!”索二爷走到一边儿,再次叼起烟袋锅子。
二埋汰听索二爷这么一说,自讨个没趣儿,只好蔫蔫儿的凑到孩子的身边儿,瞅着孩子啥时候能恢复意识,孩子要是能清醒过来无论是走还是继续跟这帮山精野怪斗上一斗,都不会太碍事儿,到时候孩子能跑能走的,不用到哪儿都抱着他吧!
索二爷故作意志消沉,低头抽了一会儿闷烟儿,偷眼向四周观瞧,只见这四周的环境可是有些不一样了,刚刚儿还是流水潺潺的不冻泉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流水了,山坡子上的茵茵绿草,就在这一袋烟的功夫也开始变得枯黄了,这难道是从“春季”要直接向“冬季”过渡不成?索二爷想不明白这何先生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这功夫,昏迷的孩子已经悠悠转醒“哎!老哥这小子醒了你快乐瞅瞅啊!”二埋汰兴奋地对索二爷招呼道。
“孩儿啊!感觉咋样?脑瓜子还迷糊不?”索二爷问道。
“大叔,这是啥地方啊?我咋到这儿了?”还望着陌生的环境一时害怕竟哭了起来。
哄孩子这事儿对索二爷来说是个挺棘手的事儿,一时不知道咋办才好,“老哥你瞅我的,我最擅长哄孩子了!”二埋汰见孩子醒了过来异常兴奋,在孩子跟前儿,接连卖弄了两手上不了台面儿的小法术,才算给孩子哄好。
“小子,跟叔叔唠扯唠扯,你是咋来这儿的呗?”二埋汰对着小孩问道。
索二爷在旁边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你滚一边子去吧!孩子一直昏迷不醒他上哪知道他是咋来的?”
“孩儿啊,你别怕,大爷问问你,你家住哪啊?一会儿大爷给你送回去。”索二爷对孩子说道。
孩子看了二埋汰的两个小法术早就已经不再害怕这两个人了,就对索二爷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啊,这孩子叫柱子,家住辽阳城里南街口是开饽饽铺子的,今儿早上本来想去私塾先生那上课的,自己背着书包儿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两个胖乎乎的小人儿,说要带自己去蚂螂去。你想想这是寒冬腊月上哪儿去抓蚂螂呢?柱子一时好奇就跟着这两个小人来到了一个死胡同,来到一个扁担跟前儿,一个小人磕磕巴巴的对柱子说,这下面儿有个竹筐你只要将脑瓜子探进去,就能看见活的蚂螂,不行,你就瞅瞅!
这小孩都是好奇心极重,柱子也没多寻思,掀开竹篓子上盖的破被,就将脑瓜子探进了竹篓子当中,说也奇怪里面儿贼拉的臭,还呛人,竹子本想将脑瓜子从竹篓子里面儿退出来,哪成想还没退出来呢,自己就迷糊了过去,这不嘛,一睁眼就看到了眼前的两人了。
索二爷一拍脑门子看来一点儿有用的也没有,现如今还得再想其他招儿,就在说话这功夫,索二爷发现着周围的景致已经变得大不一样。
刚刚儿上坡上的绿草渐渐变黄,现如今这草是全部枯死了,树木萧瑟,哪还有一点儿秋天的样子啊?“哎!老哥下雪了?你瞅瞅,这不是雪花儿吗?”二埋汰用手指向天空。
索二爷顺着二埋汰指向天空的方向望去,可不嘛!天空中雪花飞舞,这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咋就这么快说下雪就下雪了呢?实在是奇怪!
索二爷和二埋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时感到惊奇不已。下雪在东北冬天纯属稀松平常的事儿,要是那一年冬天不下雪,那才是怪事呢!他们奇怪的是,刚刚儿还是春暖花开、水汽蒸腾的山谷之中,咋就变得这么快,说变就变了呢?
就在俩人纳闷儿的功夫这雪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以前形容雪大,都是鹅毛大雪,可这大顶子沟里的大雪那是什么鹅毛大雪啊!这简直就是炕席大雪,一片片雪花就像冬天蒸饽饽的盖帘子大小从天而降。
索二爷毕竟是见多识广,对着二埋汰大叫“不好!你赶紧带着孩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看来这何先生是要玩儿阴的了!”
二埋汰带着孩子就跑,可这天都是连着片儿的,你能往哪跑啊?二埋汰小眼睛一眨巴,既然整个儿天你都能罩起来,我估计这地下你总不能也归你管吧!
二埋汰躬身伏地,施展起了自己祖辈儿传的绝学“倒洞”。诸位可别忘了,这二埋汰就是一只有点儿小道行的刺猬,挖洞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儿和有没有道行还真没关系,即使没道行也能挖出一条洞出来。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二埋汰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在山坡上打出了一口能容身的土窝子,跟着柱子躲了进去。
我们再说这索二爷知道这位成了精的何先生这是找上门儿斗法来了,不给何先生归拢服儿,自己想走也走不了。
索二爷盘腿席地而坐手持烟袋锅子围着自己画了一个圆圈儿,然后从褡裢里面掏出用黄纸写的符咒,像是投飞镖一样向先后左右抛去,这符咒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向着无尽的山谷的四周飞去。
你还别说,这符纸抛出去之后,也不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立马雪就变小了,这个变小不只是雪片恢复了正常就连雪花也变得零散了起来忽的一阵大风吹过,这天空中又是阴云密布,雪花变成了石子儿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
索二爷行走白山黑水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天气,哪怕是这些山精野怪也没有这呼风唤雨的本事儿啊?这可真是要成精了!
索二爷知道今儿要想顺利带着王家的二丫头离开这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看来还得上绝活儿,不然这只大蛤蟆肯定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的。
想到此处索二爷从褡裢中又掏出了一条长鞭,站起身武得呼呼作响,一阵一阵清脆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一点也不必车把势小山子小多少!
一阵鞭鸣之后,这冰雹总算停了下来,索二爷思量再三,现如今还带着一个叫柱子的孩子在这儿再逗留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如今还不如趁着这沟中的怪物喘息之际赶紧逃出去才是上策!
想到此处,索二爷对着二埋汰藏身的洞穴之处,喊了一嗓子“二埋汰,风紧!扯活!”
估计听过评书或者看过影视剧的朋友,感觉索二爷这句话非常耳熟,这不就是胡子的“黑话”吗?您猜对了,这的确就是东北胡子的“黑话”,现如今一些神剧当中什么南方的土匪,西北的刀客,也这么讲,那就是实在有点扯了!黑化之间也有地区划分的,这可不是我胡说,这是真事儿!
东北的“黑话”又叫“春典”、“唇典”不仅仅是胡子们才讲,赶山人、唱二人转的、卖大力丸的你都得懂一点儿,不然哪一天儿跟跑江湖的胡子接上头儿,那就是麻烦事儿。所以在东北地区人人都能会上两句江湖“黑话”
二埋汰常年混迹街头荒野之中,自然对江湖黑话不陌生,“既然扯活,那就尥呗,还等啥!”
索二爷护着二埋汰和柱子三人趁着天上还算消停的功夫儿,玩着命的向着印象当中的山口跑去。
你说怪不怪?这天儿刚刚消停没一会儿,大顶子沟中不知道何时开始由地下开始向上不断涌起浓重的白雾,这雾有多大呢?不知道各位看没看过烧锅出酒,就跟那个一样,可以用奔涌而出这个词儿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整个大山沟子就像是烧锅出酒一样,浓重的雾气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将这山谷之中填的满满的,对面儿之中根本就看不到人。
二埋汰虽说不是什么有大道行的“地仙儿”可也是属于见多识广的“灵兽”,现在这阵势,让二埋汰也不免担起心来了“老哥!你再那嘎达呢?我咋瞅不着你了呢!你把手伸出来拉我一把呗!”二埋汰此时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儿了。
索二爷还算镇静,知道这都是精怪的一些法术,老话说得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在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之前只有自己镇静下来,不乱了阵脚,才能找到这些妖孽的弱点,将其一击毙命!
“别他娘的瞎咋呼!我就在你身边儿呢!拉住我的腰带子。”索二爷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对二埋汰说道。
二埋汰现如今也看不到索二爷啊,只好一手拉着柱子的手,一手向索二爷说话的声音摸索过去,“哎!老哥,你身上沾啥了?咋黏糊糊的呢?”二埋汰问向索二爷。
索二爷没有吱声,好像默默地在向前方慢慢走去,二埋汰心里想“也是,这四周全是雾,我要是说一句,老哥再应一句岂不是早就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吗?到时候何先生抓到我们岂不是易如反掌吗!”这么一想二埋汰反倒懂起事儿来了,也不再多嘴多舌,跟着身上黏糊糊的“索二爷”径直向前走去。
“二埋汰!你他娘的在哪儿呢?赶紧吱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二埋汰的身后传来,二埋汰一瞬间脑瓜子就是一片空白“这到底那个才是索二爷呢?前面儿这个还是身后这个?”
二埋汰一愣神儿的功夫这脚步马上就慢了下来,二埋汰向着刚刚索二爷发出生声音的身后转身回望,可是这么大的雾你又能看见个啥呢?瞅了一会儿啥也看不着,只能是听着身后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喊着“二埋汰!二埋汰!在哪儿嘎达呢?吱一声啊!”二埋汰心里是化了魂儿了,就在扭转过头来之时,二埋汰只见一个大眼珠子凸出的丑陋面孔刚巧和自己来了个面对面儿,这是要再近一点儿,估计鼻子都碰上了,这可把二埋汰是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劲风贴着二埋汰的耳根子迅猛的对着那张丑脸砸了过去,原来啊,索二爷见事出不妙,就想让二埋汰带着孩子别跟自己走散了,让二埋汰拉住自己,可哪成想这个奇丑无比的何先生趁着大雾看不着人,就想着过来浑水摸鱼,将二埋汰和孩子悄默声的领走。
索二爷感觉事儿有点不对劲儿,凭着自己这么多年巡山的经验感觉到这只蛤蟆精已经到了跟前儿了,索二爷听音辨位,准确听出了身后的脚步声不一样,这才转回身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挥出。
一声清脆的皮鞭之声将二埋汰吓了一跳“我滴妈啊!这一鞭子要是抽到我的身上这还能有好儿?”随着皮鞭之声响起,这浓重的怪雾瞬间也就烟消云散了。
二埋汰右手满是绿色的黏液,又腥又臭,不用说,这肯定是大顶子沟,沟主何先生带来的,二埋汰甩了甩手上的粘液,又在身上蹭了几把总算擦干净了,只不过这味儿还有,就、就想摸了一泡狗屎一样恶心。
“他娘的!咱们这回算是掏上了,入了绝户局了!”索二爷无奈的对二埋汰说道。
“那可咋整啊?”二埋汰一听说入了绝户局了,一时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索二爷沉吟了片刻说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招儿还不是有的是吗!”索二爷也不答话随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表纸,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嘀咕个啥,此时竟然开始折起了纸了!
“我的亲爹啊!你这心也忒大了点儿吧?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折上纸了你咋想的?哎呀!我的爹啊,你是赶紧想招儿啊!”二埋汰现在是急得要死又是跺脚又是拍脑门子。
索二爷就像是啥都没看见似的,你拍你的脑门子,我折我的纸,不大功夫,一只用黄表纸折成的老鹰就出现在了索二爷的手中,“小东西!今儿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了”索二爷对手中的纸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