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这个提案就有不少老董事觉得太过激进冒险,陆之庭争取到的优势很是微弱,如今再加上沈冉手中的反对票,陆之庭输得意无悬念。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走光,窗外的光渐渐暗下来。
陆之庭的声音有些嘶哑:“沈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看着他,很想过去抱抱他。
可是她知道,跟他说多少实情,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谁知道呢?或许真的如你们所说,我是嫉妒,我看不得你们过得好。”
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沈轻轻笑出了声:“是吗?那你可能看错了,我就是这么坏。”
那天晚上沈冉一个人喝了很多酒,阳台上到处都躺着空酒瓶,
她一个人瘫软在地上,洞开的窗口涌进来暮春的凉风,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朦胧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放到床上,她睁开眼,看到陆之庭那张意味不明的脸。
“陆之庭,你把从前的我还给我。”她抓着他的衣领,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从前她喜欢他,见到他就能觉得满满的欢喜。可是现在,他只会让她觉得心痛难忍。
他怜悯地看着她,伸手将她眼角的眼泪一一擦净,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他说:“沈冉,我们离婚吧。”
她又想起来一年前那个夏夜,他在温柔的晚风中对她说:“我无法爱上你。”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忍耐,现在却发现,他们结婚才半年,她却像过了一生一世。
是啊,他不可能爱上我。
“我很抱歉,沈冉。”
这是他第几次跟她说抱歉?沈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每次他说抱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梦里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她还没遇到陆之庭,能将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弹得全场掌声雷动。外公跟哥哥商定,等过完年就送她
去维也纳。她那时候贪玩,晚上溜出来兜风。
然后她就看到了陆之庭,车身被撞,浑身受伤,昏迷在方向盘上的陆之庭。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当他是个普通路人。
她想起来打120的时候才发现出来得急的她并没有带手机。
她又急又怕,这一带又鲜有人至,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将他从车里一点一点拖出来,然后准备把他搬到自己车上送他去医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抱歉,吓到你了。”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冉简直要哭了:“你怎么这么重…”
他竟然还能笑出来。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一辆车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并未注意到处于视野盲区的他们,直直地向他们撞过来。
沈冉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推出去。而刚刚正被她救着的人,被车撞出去很远。
她再次酲来,是在医院里。玻璃将右手的肌腱割裂,她以后再也不能弹琴。
而那个在紧急关头推开她的人,在重症病房待了两年多。
她那时候想,等他好起来,她要好好谢谢他。
可是后来她发现,那个人并不记得她了。
如今,她原本想好好爱着的人,再也不能爱了。
这样想想,梦里面的她都是那么伤心,眼泪止也止不住,濡湿了枕套。
沈冉是在那年的六月签署离婚协议的。对于财产分割,陆之庭很是厚道,几乎是净身出户,搞得他的律师团差点揭竿而起。
沈冉知道,那是他的补偿。
可是没有他的爱,她要这些死物又有何用呢?
沈由最后一次见陆之庭,是他从他们的房子里搬离的那天。
离开的时候,她问他:“陆之庭,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初次见你,你为了缓解尴尬,和我说,你以前不是那个发型。我当时想,这个姑娘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那个时候,她拨弄着头发对他说:“我以前头发并不是这种颜色。”那时候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流动的光影,似乎带着某种希翼。
不是的,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沈冉在心底轻轻地否认。
她那时候看着他,心跳如雷,多希望他能认出自己。
只是很可惜,他没能认出她。
她看着他的脸——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里的脸,说:“陆之庭,没能爱上我,是你没福气。”
他低低地回答:“是呀,是我没福气。”
夕阳渐渐地落下来,这个房间,终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沈冉忽然想起来前一天在咖啡厅里的叶心渔,她的脸永远那么美丽,带着楚楚的怯弱。
她说:“谢谢你,帮我逃离陆之骏的控制。”
叶心渔受陆之骏驱使,不过是因为背负了巨额债务,是沈冉替她将债务还清。
沈冉看着她:“叶心渔,新的人生开始了,要好好爱他。”
他没有认出她来,也最终没有爱上她。
她最想要的东西,这生都没办法得到了。
然而幸好,他所珍视的一切,都一一得到了。
小时候读莎翁的《十四行诗》曾读到“生命的至宝,我暗祝你尽有,既有这心愿,我便十倍地无忧”,那时候她不太懂。
现在,她懂了。
昏黄的余晖里,她掩着面安静地哭了起来。
他的人生,今后会幸福美满,应有尽有,而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作者好了,结束了
作者写着心情蛮复杂的
作者我想给沈冉一个好的结尾
作者但好像还是事与愿违了
作者后续在另外一个故事中,会出现沈冉,沈小姐遇到了对自己好的人,她也释怀了
作者至于陆之庭和叶心渔,既然陆先生真的爱她,那么她们的结尾也一定不会差,毕竟叶小姐也是一个好姑娘,只是被迫的罢了
作者好了
作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