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微凉,虽是夏天,但却感觉到秋天的寒冷。
夏微凉请了十天的假,回去照顾生病的爷爷。
夏微凉走在去往爷爷家的路上,看着落日的余晖,以前自己还觉得挺美好的,现在再看着这黄昏,只觉得刺眼,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夏微凉不知道这种恐惧源于什么,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缓缓地流出了泪来。
但随即就搽掉了泪水,自己可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去看老人家们。
夏微凉一直很信服奶奶说的任何一句话,尽管这一次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依然那么语调沉稳,充满温暖,说着爷爷没事,但这一次夏微凉也只能祈祷奶奶的话是对的。
老人家前几天下楼梯摔了一跤,当时情况还好不太严重,结果过了几天开始感到不舒服,去医院看了开了几副药说让养养。
夏微凉的父母在夏微凉小的时候就在外地工作,平时时间也不怎么回来,即使过年,回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夏微凉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奶奶拉扯大的。
前几天,夏微凉洗漱完准备上床的时候,奶奶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只告诉了她爷爷生病了,具体什么病,病的程度如何都没有细说,只说让她回去一趟看看。
婆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夏微凉,她知道,这次可能挺严重的。
“微子啊,我是奶奶。”
“你看看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你爷爷生病了,本来是不想耽误你学习的,但是,你看,你是不是回来一趟,他是最爱你的,我想他是喜欢看见你的。”
后面的话,夏微凉没有精力去听,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只能嗯嗯的答应,还要强忍着,不让奶奶发现异常。
夏微凉在公交车上一遍一遍的想着以前,泪水止不住得留,用手擦了擦,强忍着,但就是忍不住,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夏微凉在家的前一站下了公交车,去了一趟公共厕所,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红红的眼睛。
凌乱的头发。
发抖的嘴唇。
狠狠地将头埋进了凉水里面,几秒种后,抬起头,又是那个冷静的夏微凉了。
“不能让奶奶担心。”
一路走了回去,虽然很热,但是夏微凉心冷。
夏微凉看着奶奶煎药,奶奶也是很憔悴,眼角也是憔悴,头发白了几根,但任然强颜欢笑,夏微凉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可是怎么能不伤心,那么深爱自己的爷爷。
夏微凉将头转向一边,默默的流泪。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盖在夏微凉的头上,夏微凉知道那是奶奶。
夕阳西下,闻着中药的香味,苦苦的,但是让人安心,记忆中的味道,因为体寒,小时候夏微凉经常闻着这种味道,可以说是印象深刻了。
窗户用艾草遮着,来了一阵风,艾草被吹了起来,抖抖有声,艾叶的香味扑面而来。
“微子啊,我跟你爷爷在一起也有50年了。”
“这一路走来,经历的很多,曾经想过放弃,但是你爷爷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很迁就我,无论什么,我总觉得我这一辈子很幸运,被你爷爷宠的像个小孩。”
是的,家里的活都是爷爷做的,从来不让奶奶动手,这点令夏微凉很是羡慕。
“人常说要知足常乐,我这一辈子是知足了,但是人生啊,总是变化无常的,说不定过不久我就随你爷爷一起去了,只是到那个时候,我们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夏微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刘昊然的笑脸,或许他在这里就好了。
夏微凉倚着窗,看着雨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沾起了泥泞,坑里全是水,偶尔有几只蚂蚁忙着搬家,但无济于事,被冲天而下的雨水席卷着打了回去。
夏微凉默默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刮起风来,雨给风刮走了,窗前的雨滴落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