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真人

　　居然是这样，我倒是开始有点好奇了，李果口中所描述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境界居然不亚于师父玄清子。

　　我开口问道:“敢问令师道号是……在哪里修行？”

　　李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师父就是一个民间散修，没有师承，也没有道号。之前一直在青城山中潜修，名字我就不向你透露了，外人都称他为碎玉，你可以称呼他为碎玉真人。”

　　我在供桌上拿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朝着碎玉真人拜了三拜，李果对我还了礼。

　　两人便从储物室出来了，他摊坐在沙发上，这时我继续追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听闻家师说过，你们茅山祖庭有一种秘法，叫做一气化三清。”李果不急不缓地说着。

　　听到这里，我惊呼一声道:“你是怎么知道一气化三清的？不对，碎玉真人又是怎么知道一气化三清的？”

　　“我说了，家师不亚于令师玄清子，他虽是民间散修，但尤其尊崇茅山教派，可以说，他是茅山弟子中的天才，他的道法也全都是茅山术。”李果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听到这里，我有点疑惑了，我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开始说碎玉真人是民间散修，可是为什么会我茅山的道法？怎么又是茅山弟子中的天才？而且，我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过，茅山祖师中，有过碎玉真人这么一位大能，我师父没说过，茅山典籍中也没有记载过。”

　　“你很聪明，确实是没有记载过，因为我师父，他是茅山弃徒，自然是不会被记录在册。”李果说道。

　　这个解释也是比较合理的，一般在茅山修道的弟子，都会被记录在册。被驱逐出茅山的，确实是会被删除掉档案，所以这个说法我是比较认同的。

　　“那碎玉真人为什么会被驱逐？这种天才不应该是最受欢迎的吗？每个祖庭要是出了天才，那可是会被全力培养的啊，我就是这样。”其中不乏自夸的意味，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天才从来都是备受关注的。

　　李果说道:“正如你所说，天才都是会被全力培养的，同时也会备受关注。凡事都有个阴阳两面，当时家师风光无限，但也有阴险狡诈，阿谀奉承之徒，以莫须有的罪名，加至在家师的身上，给他扣了一顶离经叛道，背叛祖庭的罪名，当时的掌门为了压制舆论，只能忍痛，将这个天才弟子驱逐出门，永不录用。”

　　一代天骄就这样被扼杀了，真是伤仲永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上天终不负有心人，家师临走时，他的师父给了他一本茅山秘法，虽然是手抄本，但是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了。凭借着这本秘法，家师的道法一飞冲天，境界也是飞速提升，这本秘法中，有一种道法，你很清楚，名为一气化三清。”李果看着我说道。

　　这就对上了，玄清子曾经对我说过，一气化三清是某位祖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秘法是不可能外传的，碎玉真人虽是茅山弟子，但被逐出山门了，所以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手抄本，这就比较合理了。

　　那位祖师的名字我是知道的，如果李果所说的是实话，只要能说出那位祖师的道号，那我大致是可以相信他了。

　　没等我开口，李果却抢先回答道:“我师祖道号名为子虚真人。”

　　子虚真人？好耳熟的名字，这不正是当时唐果对玄清子的称呼吗？但是茅山祖庭确实是有这么一位祖师，大概是在宋朝时期的人。

　　听到这里，我有点惊讶了，很快便开口说道:“等等，你师父是碎玉真人，这么说子虚真人是你师祖？子虚祖师可是宋朝时期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你师祖？除非碎玉真人活了将近一千年。”

　　李果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他平静地说道:“刚刚说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在青城山潜修，山中不知道有个什么样的福地，时间流速居然和外界不一样，大概是一比十的比例。你也知道，到了他们那个境界，寿命已经是无所谓的东西了，长生也很正常，所以我师父出来的时候也已经一百多岁了，外面也过了差不多八九百年。当他出世的时候，游历人间时，在一个贫民窟捡到了我，这才把我抚养长大，把他的一些东西都交给了我，留下了这本秘法。让我一定要找到茅山的人，帮他报仇。”

　　“报仇？难道令师是被……”

　　李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被阴阳鬼王暗算了。当时我正在上课，家师一个人在家中。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家中也是一片狼藉，只见家师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找到茅山掌门，将此事一一说明。素问茅山掌教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就算家师是茅山弃徒，也不会放任不管。我这个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连茅山的边都碰不到，一碰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我只能到处打听其他弟子的消息，正巧你在学校有点出名，我就关注到你了。”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茅山的守山大阵可是历代祖师加持的三清天命阵，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否则就会灰飞烟灭。当然，正统的妖仙与鬼仙除外，它们是阴司记录在册的。

　　“所以早上你就故意制造幻境，让我深陷其中，就是为了窥探一下我的实力？见我很轻易地识破了你的幻境，你便故意来到宿舍楼，与我撞个满怀？”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李果无奈地说道:“我怕你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没想到居然那么轻易识破了我的幻术，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啊。”

　　我嗤笑一声说道:“你小子也不会改个台词，两个监考老师说的话一模一样，这还用我说？而且，教学楼就那么大，你为什么要拉长一楼的距离？你就是等我上个楼再找监考老师迷惑我，那也行啊。再者，底下学生都是一副痴呆像，连个表情都没有，这很难不让我猜出来好吗？”

　　“啊？这么回事啊，好像确实有点不严谨了哈，没事，下次我给你来个大的。”李果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我暂时不能完全相信你，等我查明了一切，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平时的话，我们就当哥们相处着。”我正了正色道。

　　闲聊了几句，我便离开了。

　　我没看到的是，在我离开后，李果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时，屋内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她对着李果开口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而且，就算上官清单纯好骗，你觉得你能骗得过玄清子吗？”

　　李果不耐烦地说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好歹你也是我的至亲，你怎么处处帮着那个臭小子说话？你不要再一厢情愿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凌玄清的人，哦对，现在应该叫江芷柔。”

　　“那我的事也不用你来操心，我说过，我不会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哼。”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但是如果这个臭小子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我不介意把他打成植物人，留一副躯壳给你，也免得他不听你话了。”李果阴险地说道。

　　“他要是只是空有一副躯壳，我还要他干什么用？你要是敢那么做，我不介意加入他们的阵营。而且，你手底下的人大多都是我带起来的，你确定你有很大的胜算吗？当年鼎盛时期，在玄清子的阻挡之下，都没成功，你觉得我到时带走一半的力量反水，你还有胜算吗？”那人阴冷地笑道。

　　她不顾李果愤怒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别忘了，你这一身本领是谁交给你的，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不要为了你的执念再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我们这样不好吗？要什么没有？难道你真的觉得，你做的这件事对于上官清来说，就真的是对的吗？他就……”

　　没等她说完，李果一掌把她打散了，他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嘟囔着:“你的话很多，我不想听，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她了……”

　　说完，他便看向了储物间，储物间的门没关，李果这个视角正对碎玉真人，他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碎玉真人似乎也在与他对视着，嘴里依旧是一抹笑意。

　　过了许久，李果站起身来，走到碎玉真人的遗像面前，他对着碎玉真人说道:“道门出了你这么个人，实乃道门之大幸。同时，也是道门之大不幸。我知道，当年那件事你根本就是毫不知情。我也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我，为了苍生。我同时更知道，你临终之前，剥离我的三魂七魄，只是为了给天下苍生留一线生机。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你错的一塌糊涂，你错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