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乐乐:我对你没感觉。
7月20号这天,应该是我和乐乐奔现日的这天,却在我驱车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收到了她发来的这个信息。
哎呀呀,东边日出西边雨,最是不懂少女心啊。
就在昨天,我们还聊得好好的,她给我打了语音电话,甜丝丝的叫我猫爸爸。本来我们应该昨天奔现的,但乐乐说她朋友不让她走。
朋友?
必然不是一般关系的朋友。
因而,我们的奔现约定延后到了次日。却在即将见面的时刻,收到了她拒绝式的信息。
对于这个一盆冰水淋漓而下的状况,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发了一个“哦”的猫吃香蕉表情回应她。
乐乐:什么意思?说话!
果然,你不着急,就会有人上火。
我:没啥意思啊,你这是不想见嘛?
乐乐:可以见,但是你不能白嫖。
我:啥意思?你的SM调教要收费?
乐乐:那你能给多少?
我稍加思量:别,搞得咱们跟买春卖春一样。这样,我们先见面,再说其他的,好吗?
乐乐:好。
当我驱车来到我们约定的地点,乐乐住的小区时,她竟然让我足足等了40分钟才出现。
这段时间里,我在小区楼下的KFC吃了午餐。
打了三个语音电话,乐乐都没接。正当我已经做好被人放鸽子的准备时,一位个子高高瘦瘦,身穿蓝白洛丽塔服装,戴着猫耳朵发夹,抱着小熊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美有千姿百态,但忧郁像是心促的西施,为她平添一份怜爱之情。
我向她挥手:“嗨,吃了吗?刚才问你吃啥我先点,你没回我。”
乐乐有气无力的说:“不想吃饭,我想抽烟,我们出去说吧”
7月的成都,太阳挺辣。我们决定坐进我车里聊。
原来乐乐失恋了。
果然,那位所谓来找她玩的朋友,正是她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还是通过TT语音聊天APP认识的。
28岁的男人,从唐山飞到成都,和乐乐从网络上的相恋奔现。
快速的从见面到酒店同宿,三个日夜黏在一起。
并于离开成都后,给乐乐提出分手。
而分手的理由,让我摸不着调:乐乐让男朋友给她语音聊天室刷礼物,男朋友没同意,觉得乐乐图他钱。还给他们共同的网友说,诋毁她。
我听得额头流下三滴汗。
乐乐一面抽着烟,一面兀自说着。我一边开着空调,一边开着窗,一边仔细收集她的话语并汇成思绪。
我:“所以,你今天是因为这个事情没有状态,不想完成我们的约定。”
她点头。
我:“你早说一声,我们就改时间啊。”
乐乐:“但是我想着和你约好了,所以还是打算见一见。”
我:“我让你失望了吗?比起照片,以及此前的聊天。”
乐乐看我一眼:“还好。你在你这个年纪里算还行的。”
我这个年纪?这话说得。
所以我问她:“我这个年纪是什么年纪?”
乐乐:“三十三吧。”
我:“哎哟,看得挺准,不过没觉得我实际上更像28、9?”
乐乐:“没觉得。”
她手机响:“你稍等,我听听他发什么?”
乐乐将微信语音改为听筒模式,听完后,她竟然流出了眼泪,并带着哭腔回复:“我去你妈的,孙沐晨你去死吧,谁看重你那几个破钱?”
小孩子的恋情风雨,都来得这么突然吗?
我赶忙从手套箱里拿出纸巾,递给乐乐,给她擦眼泪。
想着一些安慰人的话,不管有用没用,此时聊有胜过于无吧。
好歹她止住了眼泪。
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看着洛丽塔盛装的她,想着给我发来大尺度自拍照没穿衣服的她。
有种万物生长的感觉从座位上荡漾开。
“我们, 要不要找给地方坐坐?”我打破沉默。
“去春熙路吧?”她轻言细语的说。
于是我载着她去春熙路。稍后的来往里,毫无疑问的认证,她是春熙路一级爱好者。
2.
有些司机沉默寡言,我则相反。
因为身旁有位正在忧愁中的洛丽塔女孩,此时更需要我的语言关怀。
作为一个写作者,恐怕最不怂的,就是语言瀑布奔流而出。
然而这个女孩却像自带隔音罩一样,有着自己的世界。
那个世界,叫做TT语音APP。
我没玩过,但听说过,代言人是锦鲤妹妹杨超越。
乐乐打开她的聊天室,和她朋友唠嗑。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几乎插不上嘴。
当然,由于开着麦,她也不让我说话。
消停过后,她主动讲起了这段感情。
在玩TT的世界里,网络CP再异地奔现并成功的,几率并不高。
有的死于行动上,即打口炮说奔现,却没有实施。特别是间隔半个中国的异地。
有的死于见面上,即QQ时代流行的网友见面,俗称见光死。
能从千里之外奔现,并且见光相爱的案例,乐乐说,这种感情很难得。
她伤心,是因为明明这很难得的感情,为什么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情或者说小误会闹到分手的程度?
在我看来,那男的应该只是打着谈恋爱的名义骗炮,到手之后,如果还要投入感情和金钱来培育维护,他在计算之后,及时止损了。
纯洁的00后小姑娘,哪里滑头得过90后。
然而接下来的信息,让我单眼皮的小眼泡子鼓了小许。
乐乐也不是省油的灯。
除了这个叫孙沐晨的网络CP奔现男友,她还有一位在柳州卖车的男友。
据说小伙子挺帅,号称柳州彭于晏,年纪也不大, 25岁。
最最重要的是,这位柳州彭于晏,每月都会把自己一万元出头的工资给乐乐。
人生赢家啊。御夫有术!
并且就在我车里,乐乐给这位叫小周的柳州彭于晏男朋友打了电话倾吐相思,一扫此前的萎靡。当小周问她在哪里时,明明车里有导航的声音,乐乐却坚称自己在家里。
坏女孩,可以哦。谎话张嘴来。
听她打完电话后,我们离春熙路也就不到2公里了。乐乐此时却突然说不想去了。
坦白的讲,我并不诧异。特别是在亲眼目睹她方才的表现后。
这个女孩子,挺……情绪化的。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睡觉。”她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
于是我又载着她回家,就在离春熙路1公里的路上。
3.
回家的路上,我简单的问了她的感情经历。
正如前所说,她品行的维持着两段异地恋。我开玩笑的说,那你完全可以在本地再开副本。
她切了一声,没有回我。
到她家了。她家在西北三环外一点,东原地产开发的房子。据她说是租的。合租。
如果我们就此告别,我觉得少了些什么。
正好停车点有个舞东风超市,于是我对乐乐说,我们去买些零食吧。
买零食,这哄小女孩的手段,我从15、6岁就开始娴熟运用了。
花小钱办大事,几包膨化食品再加饮料和果汁软糖,便能收获两个人的快乐。
然而我却小看了这位女孩的战斗力。
我提着购物篮,跟在她后面,直到装满两个篮子。
“我是不是买得太多了?”乐乐说。
“没事,膨化食品和废宅水给你快乐。”我说。
这么着,提着两大袋零食,消费近300,我送她到了单元楼下。
以为她会直接进去,她却停住了脚步:“今天谢谢你啊。我们在那坐会吧。”
我和她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她抽着烟,我抽着我的小雪茄。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问她为什么从西安来成都,她讲她在成都的经历。无非就是几个小女孩不想上学,一起来成都玩。至于生活费,男朋友给,爹妈给咯。
还借着看手相套近乎。我的确会一点点仅供娱乐的毛皮之术。也正是借看手相的机会,发现她左手腕有刀割的痕迹。
我问什么情况,她说是自残。她曾经得过抑郁症,吃过抗抑郁的药。发病时,就会自残。以前也割着玩过。
对此我难以发表评价,或许她的M癖好便是从诸类生活点滴中汇流而成的。
经过的小朋友看着她的洛丽塔盛装,无不投来欢慕的眼光。我给其中一个小朋友开玩笑说,赶紧长大,长大了你也可以穿得像公主。
乐乐打趣,说小孩子的公主服才漂亮喃。
我看着她的小鞋子,问她:“你穿35码?”
“是啊。”她说,“不过36码的也穿,最近脚好像长大了。”
她脱下鞋,露出穿着白袜的小脚。
我突然想握住她的脚,并且这么做了。
乐乐并未反感。
脚的温度传递到手心,有种暖暖的暧昧。
“好了,别人看见不好。”乐乐抽回她的脚。
我看着她细弱的腿毛,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微光:“我后备箱里有套工具,如果你改变了想法,要不要现在试试?”
她笑:“刚才还觉得你挺正经的,突然就变了。”
我回应的笑:“直奔主题嘛,直白些好。你不是一直都很奔放和主动的吗?”
乐乐:“那我现在直白的说,今天不行,下次吧。”
我:“拉钩?”
乐乐:“拉钩。”
我:“再盖个章。”
乐乐笑,露出齐整又白净的上牙,微微有些凸的马一般的上牙:“好老土啊。”
我:“80后嘛。”
4.
送她到单元楼门口,目送她上楼后,我走回车里。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她发微信:
对了,我叫叶柳,你喃?
很快便受到她的回复:杨乐。音乐的乐,不是快乐的乐。
我:那你网名是叫YUEYUE还是LELE?
杨乐:LELE。快乐的乐。因为我喜欢喜剧收尾。
我:想起句话。
杨乐:什么?
我:只要结局是快乐的,过程让我哭得稀里哗啦都可以。
她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何曾想,这句随意说的话,竟像预言一般剧透着我和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