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金玉妍精神慌乱,揪着炩贵人卫嬿婉的手问道:“你们都知道?为什么?皇上难道只瞒着本宫一人?”
“对呀,毕竟那位玉氏新王触怒皇上时,嘉贵妃娘娘您还怀着十五阿哥受不得惊吓,也不能因为北国玉氏不识好赖而迁怒了您,皇上这也是体贴您呢。”炩贵人卫嬿婉好似关切至极的微笑着。
“王爷受苦和本宫受苦有何区别,王爷......”嘉贵妃金玉妍眼里浸出了眼泪,决绝的转身。
“嘉贵妃真是情深义重啊!”炩贵人卫嬿婉举眸望着幽蓝辽远的天际,只衔了一丝森森冷笑,缓步离开。
雨然一天都在陪着皇上。已经是下午,雨然陪着皇上用了些点心。宁静安详之中,皇上临着董其昌的字,雨然就在一旁看书打发时间。
打破这种气氛的是养心殿外传来的嘉贵妃金玉妍砰砰的磕头声。没有别的言语,也没有哀切的申诉,更没有伤心欲绝的哭泣,嘉贵妃金玉妍只是默默叩首,以额头与金砖地面碰触的沉闷声响,来向皇上默默倾诉。
嘉贵妃金玉妍不敢声嘶力竭地哀求,她母族地位最高的王爷都因为皇上的怒火被收押到京城问罪,这无疑在告知她,她的母国、她的母族完全违逆不了皇上的心意。皇上如果不能宽宥王爷,那这将是王爷是最大的危险,她心中爱慕的王爷如果无法平息皇上的怒火,不仅是王爷的性命安全无法保证、她的荣宠会随之减色,她引以为荣的母族也会失去依附大清这个强大的帝国的机会。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明白自己只能以磕头求饶这个古老的方式求得皇上的原谅。
雨然陪着皇上,不急不缓的唤人道:“出去看看,是谁在养心殿外磕头?”
进保打开殿门看了一眼,低声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殿外是嘉贵妃在磕头。”
孝贤皇后丧期时,两人合作还算默契,雨然也不是非要刁难谁的人,劝说道:“嘉贵妃又没有犯什么错,平白无故在殿外磕头,定是有缘由的,皇上不如召她进来问问吧。”
“董其昌云,晋人书取韵,唐人书取法,宋人书取意。朕正忙着,”皇上伸笔饱蘸墨汁,下笔如行云流水,曳曳生姿,丝毫不见滞缓,道:“雨然,你代朕出去问问,嘉贵妃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臣妾领命。”雨然顺从的点点头,便福一福身,缓步走到外头。阔大的廊下,硕大环抱的红柱林立,如巨大的壁垒,将跪伏于地的嘉贵妃金玉妍衬得渺小而卑微。
嘉贵妃金玉妍玉妍穿着一身榴红平金团寿夏锦衬衣,乳白色的绣石榴孔雀纳纱氅衣,袖口与衣襟绲着暗红曲水纹的镶边。她整个人一向都是华丽娇艳的打扮,金累丝流苏耳饰,发髻高耸如云,配着一色金累丝镶红宝石和紫英石、白玉的钗环,赤金双头并蒂玫瑰长流苏,顺滑垂落于一侧鬓边,微一侧首,脑后的镂花串珠金丝押发便盈盈颤动,跪在殿外不断叩首。
秋日天气会随着夕阳西下起些许寒风,雨然年岁见长,加之高龄生育不比从前年轻时候恢复的快,尤其一直畏寒怕风,差不多的夏锦衬衣打底,一袭品月色繁绣金菊纹氅衣后还叠了一件浅雪灰暗花绸小坎肩。
雨然以皇贵妃的身份在嘉贵妃金玉妍身前驻足,婉声道:“嘉贵妃,你刚刚出了月子,遇上了什么难处要这样为难自己的身子?”
“皇贵妃娘娘,臣妾母族王爷犯下大错,臣妾是距离皇上的族人,要替他一道向皇上磕头请罪。” 这个一向妩媚娇艳的女子,却未在此时展露她梨花带雨的更能惹人怜爱的哭容,只是倔强地抿着嘴,重重低下一贯高昂的头颅。
嘉贵妃金玉妍扬声哀求道:“皇上,您饶恕王爷吧。您饶恕他吧!他新承王位,有失分寸,您教导他就成了,别责怪他呀!皇上,王爷一直忠心于您,北国也忠心于您啊。"
雨然轻声道:“嘉贵妃,无论教导和责怪,都不是咱们能帮皇上做主的。北国王爷过几日就要进京,北国王爷触到皇上痛点,皇上一顿严厉训斥是免不了的。北国好好认错,加大岁供,让皇上满意才是。你要记得,你是紫禁城的女人,后宫的嫔妃,皇子公主的生母。”说罢,雨然转身入殿,“本宫只会帮你劝一劝皇上,让你不那么难堪的回自己宫里。至于北国王爷,本宫的手没那么长。”
进到暖阁内,外头磕头的响声绵绵不绝,皇上也不抬头,“可问清楚了,她为的什么?”
雨然挽起衣袖,红袖添香的上前为皇上磨墨,和婉道:“嘉贵妃说听闻北国王爷被押解入京,心中惶恐不安,想为北国王爷求情。”
殿中静若深水,外头的声响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皇上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撂下笔沉闷道:“无知妇人,她这般发疯,只想着为母族求情!也不看看这北族玉氏的新王是什么东西,一得王位就迫得发妻自尽,简直不配为人!”
雨然伸手抚摸皇上的脸颊,亲昵道:“皇上别生气,正是后宫妇人无知,也不了解宫外发生的事情,嘉贵妃才会听到消息就吓得赶紧来请罪了。说来这也和嘉贵妃无关,是那北国王爷的事吓着嘉贵妃了。臣妾的口齿还不够好,劝不动嘉贵妃回宫。皇上不若亲自去安抚嘉贵妃,也好让嘉贵妃不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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