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摄后宫事

皇上在孝贤皇后富察琅嬅梓宫停在观德殿发的那一场泼天大怒，彻底断绝了大阿哥永璜、四阿哥永璋和十一阿哥永琼的太子之路。皇上却余怒未消，连着惩罚了大阿哥永璜和四阿哥永璋的师傅与谙达，罚俸，杖责，而十一阿哥永琼年纪还小未入学，皇上只是他身边伺候的宫人打发了大半出宫，重新让内务府选了新人伺候。如此，亦是狠狠挫伤了这些日子来光鲜亮丽备收追捧的慧贵妃高晞月和纯妃苏绿筠。两人一个动了寒疾带着的胸痛，一个犯了咳疾，俱是卧床不起。一时之间，曾经奉承着慧贵妃高晞月和纯妃苏绿筠的常在答应深恐被牵连，如惊弓鸟兽绝迹，不敢靠近咸福宫。曾经门庭若市的咸福宫，骤然变得门庭冷落，无人探视。

而因为回答皇上所问正中皇上心意的雨然则口头上已经被皇上晋为皇贵妃，意气风发，正是扬眉吐气之时。

四月花香弥漫的时节，是最温暖而明媚的。仿佛是应着百花齐放的春景，四月十四日，皇上下旨，提拔雨然的家族众人，年长的放到了有油水又清闲的衙门，几个族侄为三等侍卫兼乾清门行走，一如孝贤皇后富察琅嬅那些侄子。

孝贤皇后富察琅嬅梓宫移出长春宫后的日子，因为雨然名正言顺的全权摄后宫事，后宫几乎已经恢复了常态，原本皇后富察琅嬅处理的宫务全送到了永寿宫。雨然有条不紊安宁处置了，安稳地过了下去。

慧贵妃高晞月和纯妃苏绿筠静心“养病”，几乎是自闭于宫中。孝贤皇后富察琅嬅丧仪的后续事宜都落在了雨然肩上。而引领诸阿哥举丧之事，由雨然的长子十五岁的三阿哥永瑜和十三岁的五阿哥永瑞来担当。

宫中唯有半路押对宝跟着雨然的嘉妃金玉妍最为张扬些，却也因为怀着身孕，又不能侍寝，众人都让着她。玫嫔白蕊姬的恩宠早不如不如从前，不过人家当时也为雨然说过话出过力的功臣，雨然暗中提携着她，一应用度也赶得上纯妃苏绿筠了。此外，炩贵人卫嬿婉很会说好话，日日都来永寿宫向雨然请安。雨然也很喜欢炩贵人卫嬿婉的机灵嘴甜，心里已经在为炩贵人卫嬿婉打算着怎么扶她上嫔位了。

慧贵妃高晞月和纯妃苏绿筠病的好些后，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的丧仪已经告一段落了。

其实，慧贵妃高晞月病中，雨然得空也曾去咸福宫看过慧贵妃高晞月。

可是一见到雨然，慧贵妃高晞月像被针刺了一般，几乎要跳了起来，她用失色的嘴唇惶恐地道：“宓......如今该叫您皇贵妃了，皇贵妃来臣妾这被皇上训斥之人的宫殿，有事么？”

雨然浑不在意，“自然是看看你真病还是假病。如今你真病着，就好好养病吧。别再说这些客气的话了。”

慧贵妃高晞月眼珠子骨碌碌望着四周，背靠着床叹息着道：“真是胜利者的姿态啊，果然，臣妾是没有任何和娘娘争锋的可能了。”

而纯妃苏绿筠好容易自晕厥中醒来，又是怕又是恨，像一头暴怒的母兽，急红了眉眼，蕴着怒意低喝道：“扶本宫起来，本宫想明白了，慧贵妃是故意要断我永璋的路！为什么？为什么?”

满腔的雄心壮志，这一辈子只燃了一次的欲望，被浇得彻彻底底，全然熄灭了。凭什么去斗?凭着有儿子么?却生生被人挑唆、被人利用，连儿子的前途也断送了。纯妃苏绿筠简直瞧不起自己。

可心替理着纯妃苏绿筠蓬乱的头发，“娘娘冷静些，咱们吃了挂落，慧贵妃也没落着好。娘娘和咱们四阿哥受挫，冒尖的都在皇贵妃和她生的阿哥那里。如今多事之秋，听说皇上最恼恨有对孝贤皇后不敬之人”

纯妃苏绿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僵着很久才好声好气的像从前一样:“罢了，罢了吧。本宫不敢争了。”

纯妃苏绿筠灰了心，失了意，慢慢睡了下去。

相对于后宫的平静，前朝却不太安静，未有一丝往日的平静。

孝贤皇后富察琅嬅崩逝的余波不断震慑着朝堂官员，一些做事粗心大意的官员屡屡以小事被皇上问罪。

先是皇上发现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的册封文书译为满文时，误将“皇妣”译为“先太后”。皇上盛怒之下，将管理翰林院的刑部尚书阿克敦按“大不敬”议罪，斩监候后赦免；刑部满汉尚书、侍郎全堂问罪，革职留任。又因翰林院撰拟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祭文，用了“泉台”二字，皇上认为这两字用于常人尚可，“岂可加之皇后之尊”？连带着三朝重臣，大学士张廷玉等也受到罚俸处分。

旁人也就罢了，张廷玉乃是三朝重臣，又是一直以来力撑孝贤皇后富察琅嬅在后宫地位的老臣之一，此时因孝贤皇后富察琅嬅薨逝而获罪，实在是出人意料。

工部因办理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的皇后册宝“制造粗糙”，全堂问罪。光禄寺因置备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祭礼所用之饽饽、桌张“俱不洁净鲜明”，光禄司卿、少卿俱降级调用。宗人府也几次受到申饬。随后，外省满族文武官员五十余人因没有具奏折请赴京叩谒孝贤皇后富察琅嬅梓宫，或降级或消去军工处分。 一批官员在孝贤皇后富察琅嬅丧期内违制剃发，经查究后受到惩处。两江总督尹继善、闽浙总督喀尔吉善、漕运总督蕴著、浙江巡抚顾琮、江西巡抚开泰、河南巡抚硕色等五十三名，均是在先帝在时便受重用的臣子，此次亦再惩处之列。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建更因擅自剃发，又发现有贪污行为，赐令自尽。

甚至慧贵妃高晞月的父亲大学士高斌在继女儿和外孙在后宫被皇上责骂后，他本人也因为“违制剃发”，被皇上在朝堂上当面申饬。

朝堂上因为细节末节的错处受到惩处的臣子数不胜数，可见孝贤皇后富察琅嬅的离世是皇上独揽大权的绝佳的一个机会，让宽和的朝政因为皇上的心意逐渐走向严苛。

作者补充一个细节，雨然喜欢卫嬿婉是因为从卫嬿婉讨好的态度感受到了潜邸时晞月依靠给她那种成就，婉婉类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