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阴暗、肮脏、窒息,是这个时代的基调。浮世中形形色色的面孔在此刻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以冠冕堂皇的嘴脸高高在上地书写着世界的规则,狂风骤雨般戏弄着手下的傀儡,而被摧残、被践踏的得没有自愈能力的人们,只能在角落里黯自舔舐着溃烂化脓的伤口,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盼望着上天可以降下福泽,给愁云惨淡的命运带来转机。
突如其来的给巨变给温燃一记重创,他猩红着双眼握住查尔斯的权杖,一旁的探长簇拥着西洋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齐泓见局势难以控制,一把拉住了温燃的胳膊,隔开了剑拔弩张的双方。温燃闭上双眼,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见他将大褂一甩,扑通一声跪在了齐泓面前,径直地磕下头去。
“师父,不孝弟子温燃前来拜别。”
齐泓怔怔地看着眼前峰回路转的局面,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温燃,你什么意思?”
“拜别师门,自立门户。”
温燃斩钉截铁的模样仿佛深思熟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打了齐泓个措手不及。一旁的查尔斯对此刻微妙的关系兴趣斐然,目光炯炯地盯着师徒两人的一举一动。
“今日离开齐家,日后在道上的所作所为,所获所得与齐家无关。”只见他低着头嘴里喃喃地说道,师徒五年,作为齐家大弟子的温燃,齐泓自认为对其的品性能力还是了如指掌的,在潜意识里猜到了温燃接下来的打算。
“既是如此,齐老板不愿成人之美,温燃是齐家嫡系大弟子,自然也差不了,倒不如拉他入伙!”好事的探长抓住新的突破口,煽风点火地怂恿着查尔斯,试图从温燃身上找到突破口,拿下城郊的大墓。
“温老板,有兴趣考虑和我合作吗?”
查尔斯试探性地丢出了选择题给温燃选择,想要借此探听他的心意。此刻东边的天空雾气逐渐消弭,太阳照常普照大地,世间一切万物开始辗转苏醒,周而复始地循环开来。
齐霁恍惚着幽幽转醒,揉着眼睛从床上坐直身子,凝视着刘妈因为熬夜而眼底青黑的脸庞,心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刘妈,坏人又来城里了吗?”
齐霁奶声奶气地发问,单纯无辜,充满稚气地脸颊看得刘妈内心一阵酸楚,她背过身子抹掉了眼角的泪花,转过身,强颜欢笑地解释着,“别怕啊,这次只是巡查,我们呆在房子里就是安全的。”
八岁的齐霁点了点头,慢慢挪到床边,和刘妈并排坐在一起,低着头听着外面的敲击声盘算着时间流逝。
齐霁是齐家唯一的孩子,作为发丘世家的祖训,女孩不宜下墓,故此因性别差异,从出生以来便一直由奶妈刘妈妈抚养,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所见次数少之又少,在年幼的齐霁脑海里想,对母亲的形象一直是模糊不清,晦涩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