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朝霞旖旎。
夷陵湛蓝色天际下的云层被清风吹散开来,春日淡色的日光轻柔地透过窗户洒落在二人的床榻之上。
昨日里的欢愉让温情的身子酸痛无力。正欲起身去打些温热的清水洗漱一番,却再次被身侧之人压回了榻中。
被江澄一把揽下而只得侧身同他相视的温情,因被褥的温热气息使得额间上的发丝有些湿润。
满带娇羞的神情于江澄心中,似云梦夏日里的出水芙蕖。
不染尘埃,不入世俗。
那点点香汗衬得她更为小家碧玉,楚楚可人。
被褥之下的二人紧紧相依着,相互感受着二人身上的温热气息,久久都不愿分离。
良久,江澄素手将温情因方才动作而缠绕于双眸的发丝挽至耳后。
随后,江澄在她早已潮红一片的右侧脸颊之上落下轻轻地一吻,才柔声道:
江澄(字晚吟)温情。
江澄(字晚吟)我想娶你。
这莲花坞的女主人只能是你。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江澄真挚坚定的话音如云深不知处里那一盏清晨里响彻山林的洪钟。
于温情的心中落下了久久不能平息的喜悦之情,却又夹杂更多的不忍与不舍,
她真的很想做他的妻子。
不是因为觊觎云梦江氏的声势显赫,而是只想做他江澄一人的妻子。
一时间,万般思绪萦绕心头。温情强忍着心中汹涌,将脑袋埋在江澄的怀中。
因为只有在他怀里,才能掩饰自己感动与不舍的泪水。
温情在江澄怀中悄悄擦拭干净自眼角打转的眼泪,整理好思绪之后才自他怀中出来。
柔软舒适的双唇再次覆上他因等待而有些干燥冰凉的唇瓣。
蜻蜓点水地浅尝截止后,温情才同江澄相视,真挚虔诚地回应道:
温情温情。
温情愿意。
话音未落,江澄欺身而上地将身下的娇小玲珑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本就目光缱绻的二人更因这极其缠绵的动作羞红脸颊。
他指尖轻抚昨日里因自己轻狂而破损的唇角。上边早已不再流出鲜血,却还是于江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他特意避开了那受伤的唇瓣,而是将自己热情的,湿热的亲吻落在了温情分明的锁骨之上。
温情被这般温热肆虐的亲吻而惹得娇哼连连。
平日里早已习惯了矜傲示人的她,只有在江澄一人面前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女子独有的那一抹温柔与娇嫩。
昨日里的承欢并未让她感到过多的苦楚。江澄每一个动作都好似怕弄疼了自己,每一次入侵都是极其小心温柔的。
指尖于他宽广结实的胸膛游走着,每每触及那狰狞丑陋的戒鞭痕时,温情都在那一处辗转。
自己曾经说过,要帮他去掉这些痕迹,可如今留给她的时日却不多了。
双腿自然地缠绕住他的腰身,江澄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一热情的邀请。
男人的炽热侵占着女人的柔软,负距离的接触使得两人体温更加骤升。
晨光微弱地洒满床榻之上,它将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动人身影衬得更为皎洁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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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里江澄一人来规劝你与魏无羡,夜里你便一直夜不能寐。
实际上,这几日里你与阿宁因闯下如此荒谬绝伦的祸事而悔恨交加。
你们二人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吃饭,更多的则是关心江厌离的心情。
丧夫之痛,切肤之爱,你又怎会不知。
早在一年前的百凤山围猎之时,这肝肠寸断的感受就让你痛不欲生。
更何况,江厌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虽是你与江澄的姐姐,但也是女孩子啊。
今日起身极早,天还未亮,拂晓将近。你便起身为大家准备了些吃食。
这些个吃食,都是于莲花坞时江厌离亲手教你做的,可是今晨却是做不出以往的味道了。
阿姐,挽月真是这世间最不孝的儿女。
你一定不会怪我,但我多想你怪罪我,不要一人闷在心里。
你正心事流转之际,身上竟是被一领披风盖住了。
温宁这几日里虽是与挽月同榻而寝,却终究是睡不着的。
二人也不似从前那般亲昵无间,那不大的床榻两侧好似隔着川江流水。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金子轩的离世,温宁只怕会成为自己与挽月之间的芥蒂。
自江挽月起身直到她做好了所有的吃食,温宁都一人远远地站在洞外看着。
眼波流转之下,是情意绵绵的,是无地自容的,是愧于挽月与挽月亲人的悔恨。
早间的冷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彻骨。温宁见面前之人只是身着简单的春衫,便回到洞内寻了一领披风为她披上。
这柔软舒适的披风你自是知晓是阿宁送来的。
安静地至温宁将披风两侧对称的细绳系紧,你才轻声轻语道:
江挽月阿宁。
江挽月昨夜是不是又未曾睡好?
温宁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面前穿紫色衣衫的心爱之人。
因为他问心有愧,愧不难当。
他眼神转向远处的黛山云层,便是连声音都比以往低了一些道:
鬼将军温宁挽月你不是也没睡好么。
说罢,温宁似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转身望向身侧之人的眼眸。
他在那闪烁着微光的瞳孔之中,看不到愤恨与不满,而是满满的柔情与爱意。
挽月,你怎么那么喜欢我。
便是如今我闯下了这般祸事,让你同家人沦落成如此田地,你都不曾放弃过我。
侧身去看站于右侧的温宁,便是有千般怨恨,万般责怪。却只是在看到他清澈明亮的眼眸时,便烟消云散。
素手牵起身侧之人垂于身旁的手掌,你将他靠近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良久才道:
江挽月阿宁。
江挽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挽月的这句话,传入温宁的耳朵里,却是无比坚定的。
不错,前几日里兰陵金氏确实派了门生前往乱葬岗。
只是那时收到信笺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挽月,而是温情。
本就心思细腻的温情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只告诉了自己。
前去金陵台,温宁自是知晓接下来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只是,不能再同挽月相守一生了。
不能给阿念父爱的肩膀了。
温宁正心事流转之际,本是站于身侧的江挽月竟是扑向自己的胸膛。
怀中的温香软玉,却让温宁本就乱了思绪的内心更为不安了起来。
这般疼爱我的你,我怎能忍心留你一人。
可祸事确实是自己犯下的,自己又怎能再同从前那般回避山外的风雨。
指尖轻抬悄悄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温宁满带宠爱道:
鬼将军温宁傻挽月。
鬼将军温宁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鬼将军温宁夫妻之间哪有秘密。
说罢,温宁将怀中之人紧紧环抱住。
再这般被挽月这般望下去,他只怕自己堆砌起来的所有谎言,被她识破。
感受着温宁怀里不算温热的气息,虽是顾虑重重却又在这一刻被他的安慰之言迷惑住。
你贪婪地感受着温宁身上萦绕着的淡淡药香,回应道:
江挽月那我暂且信你一次。
话音未落,你的双唇便被温宁轻轻吻住,便是连剩下满带不舍的话语,也被他尽数收回。
本是蜻蜓点水的亲吻,却在越来越情浓的时候加深了。
温宁柔软湿润的舌尖缠绕着,指尖也于怀里娇小玲珑的身体上自然地游走。
你被温宁这般恩重情浓而惹得娇羞轻哼,双手也因此刻的欢爱而紧紧攥住他的衣袂。
良久,温宁将怀中之人打横抱起,他知晓自己时日不多。
如若这般,那就让自己更放开心怀地告诉她,自己很爱她罢。
夷陵山门的晓风又起,残月渐落。
残月的最后一缕清辉将耳鬓厮磨的二人倒影于乱葬岗的漆黑平地之上。
便是连早间的美丽风景,也被眼前的景象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