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满殿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何明怕林泽见怪，到他身旁强颜欢笑道:“世子爷不知，这柳大人从小幼失双亲，全赖楚大人抚养，如今表妹出阁，一时高兴便失了分寸，世子爷千万莫怪呀”，“柳大人才华盖世，自然有些性情。”林泽道，“等他明日酒醒后，便说我府上还有几坛状元红，一并送他。”旁人听了，忙都奉承林泽些礼贤下士之类的话，林泽又应付了半个时辰，叶昭（林泽身边的侍从“也是唯一知道林泽是女儿身的外人”）道:“三爷，三更了”林泽望了望天色“好”便告辞向华音殿去，叶昭见她走路有些歪斜，把灯笼递给了旁人，扶着林泽边走边道:“三爷今天醉得深了，那柳青文也真没眼色，见三爷待他亲切些，便上了脸，硬扯三爷饮了一大抖，三爷平素不饮酒，如今又饮得急了，明日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我如今倒觉得他有骨气”林泽笑道“你若是我，听了这些什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贺辞，有些什么想法？虽他们不知我是女子，但……只怕真要断子绝孙，白头孤老才是。”叶昭知道林泽醉了，也不敢答腔，只是扶着她向里走，过了两道回廊，便是华音殿。林泽见个年长的使女迎出来，身子一挺，把叶昭推开，勉强站直，竞还记得掸衣正冠，方踉跄着向殿里走去，进了殿里，只觉满堂红光灿烂，旁边的庄嬷嬷递上玉如意道:“世子爷该接盖头了”林泽接过便人朝着里头走，走到榻旁停住了脚步，她双手拿着玉如意，挑开了盖头，“好美”林泽惊叹道，心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而这个人竟是我刚过门的世子妃”林泽愣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楚芊秋见这人一直盯着自己也是有些羞涩，庄嬷嬷道:“世子爷，世子妃该喝交杯酒了”林泽忙回过神“噢……好”

林泽坐在榻上拿过酒杯与眼前人手臂交错一饮而尽，等下人都散了下去后起身道:“这婚并非你我二人所愿，日后我们各论各的”说着便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床被褥铺在地上，楚芊秋见道:“三爷这是何意？”见无人回应，许是酒意作祟林泽早已昏睡过去。

第二日林泽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金星乱冒，浑身酸痛，她勉强挣起身梳洗，到了殿外，却见一个陌生少女正在卓前读书，不由的一愣，倒是那人见林泽进来，微微一笑，起身盈盈拜倒道:“给三爷请安。”林泽略一定神，见这人一身世子妃服色，方记起来是楚大学士次女楚芊秋，她刚伸手欲扶，却不知怎么想起昨夜自己醉酒后说的话只觉有些尴尬，又将手缩了回来道“起来吧”。

二人一同用了早膳，便到了乾坤殿去请安。林墨和王妃还有自己长子长媳正在闲淡，见她们进来，早今人捧了两碗茶来，林泽先献了茶，觉得今日这礼数行得尴尬，有些担心，却见芊秋如自己般献茶行礼，那份端庄小心，比自己还多出几分来。她勉强坐了一会，见林墨淡淡的没什么话，意欲告退，王妃却仍扯着芊秋的手打量，半晌方对林墨欣然道:“咱们楚王府里，却没有这样模样品格的孩子，如今正好和泽儿一处。”她从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盒里拿出了一只玉镯，替芊秋套上，笑道:“这是我从京城里带来的嫁状，这一对玉镯一只给了你嫂子，这一只原是打算日后留给自己媳妇的，怎想竟生了个女儿，泽儿虽不是我亲生，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论情分却也赶得及，如今就把它给你了！”芊秋谢了，她又问些家里人口平素喜好的话头。

这些言语举止动虽甚是入情入理，除旁人外林泽自己道觉得放在这桩婚事上，却着实今人尴尬。若是旁人，林泽便要要翻脸，可对着自己的母妃，满腹的焦躁就发不出来了，她耐着性子又坐了一刻，见芊秋仍在一一低声作答，起身笑道:“儿子昨夜喝多了些，今天着实不能支撑，母妃瞧着芊秋合眼缘，日后我让她多来请安就是。”伸手拉住楚芊秋的手，说声“走吧”便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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